出门去到洗手间的窗户边,苏郁倚在那儿点了根烟。
透过缭绕的云雾,似乎有一道熟悉又模糊的身影走近,苏郁看不真切,只觉这景象有些恍惚,蓦地一阵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地向来人怀里栽过去。
男人伸出的双手将他稳稳接住了。
眼前黑了那么一瞬,苏郁扒着对方的胳膊、意识很快恢复清明,回想起方才失控的瞬间自己也被惊出一身冷汗。
邵谨臣从他两指之间夺过烟,掐灭在手边的垃圾桶里。
苏郁扶着人想要自己站起来,稍一用力,血就一股脑洪水似地向头顶冲去。
耳边传来不轻不重的一声叹气,男人扶着他的肩一步步慢慢挪动,最终将他带到隔壁一处无人使用的包间。
“你在发烧,抽烟治不了病,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吃药。”
邵谨臣的声音传来时,苏郁正坐在椅子上盯着自己的鞋面发呆,闻言抬起头,反应迟钝地回了句:“发烧了?你怎么知道?”
男人走上前,五指并拢掌心覆在他额头。
戒指的温度很凉,紧贴着苏郁的皮肤,冰冰的让他感觉很舒服。
“刚才有没有喝酒?”
男人一句发问,苏郁抬眼,看着人慢吞吞摇了摇头。
让他坐在这儿稍等一下,离开再回来时,男人端着杯温水,手心多出一颗治疗感冒的缓释胶囊。
“身体明明就不舒服,为什么还要来参加婚礼?”
苏郁喝了口水,混合着将药粒吞下去:“因为新娘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话音刚落,兜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苏郁拿起一看,好巧不巧正是Nancy打过来的。
对方的语气很温柔,但由于包间里实在太安静了,说话的声音还是隐隐从听筒里传出来:“苏老师,他们说你今天脸色不太好,好像是生病了。菜没吃几口就离席了,出去后也一直没回来,没什么大事吧?”
“没什么大事。”苏郁闭闭眼:“可能是昨晚加班风吹着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对方话里掺杂着关心与担忧:“前两天去你们设计部送合同,听你助理说你最近连夜赶稿子,导致腱鞘炎又犯了。”
“这病一旦染上是没有办法完全治愈的,到最后越来越严重了可能连笔都握不住,你可一定要好好保养自己啊……”
挂断电话,苏郁才想起自己还有礼物没来得及拿给她。
男人全程安安静静待在一边,盯着他把水喝完,想了想说:“你现在的状况不太适合开车,我送你。”
苏郁眼睫眨了眨,一双眸子洞若观火般望着他:“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来……这边考察项目。”男人稍有停顿,但还是一本正经地答了。
“来这儿考察项目?”苏郁轻笑笑:“邵总什么时候开始做起酒店的生意了,合资还是收购?陈家知道么?”
邵谨臣没有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从他手里拿过空杯子,看他嘴唇隐隐还在发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他身上。
苏郁拿出一个扎好丝带的礼物盒,里面装着一对设计别致的情侣胸针,拇指抚在上面轻轻地摩挲着。
男人低头看了眼,朝他伸出手,温声道:“我替你去送。”
苏郁犹豫了下,将东西递给他:“她不认识你,你就说是我托你转交的,其他什么都别说。”
邵谨臣冲他笑笑,一副很可靠值得信赖的样子,默了默,转身拿着礼物盒走了。
萧山明明就有家庭医生,怕苏郁抗拒,男人还是调转车头带他去了医院。
输液不能空腹,但很明显苏郁一上午也没吃什么东西。
邵谨臣低头看了眼表,拿出手机点开同助理的对话框,几句话后,弯腰附在苏郁耳边小声问他要吃馄饨还是喝粥。
苏郁脑子昏昏沉沉,几乎一挨枕头就习惯性闭上了眼,没有很困,就是身子很沉提不起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