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办公桌抽屉里备着些常用药,助理走时,他还是将药盒拿出来给人撂过去,顺带叮嘱了一些服用禁忌。
最近加班比较多,晚上回家一个人吃饭也是凑合,刚好冰箱里冻着只苏鸣拿来的整鸡。
拉开冷冻柜抽屉,苏郁脑海里一闪而过大雨那天邵谨臣蹚着水从远处朝自己走来的画面,指节扒在冰箱门上无声紧了紧。
半晌思索后,闭眼叹了口气,还是将那只鸡从冰柜里拿了出来。
萧山别墅保留着自己的指纹密码,苏郁没有再惊动助理,掂着保温桶直接开门进了屋。
一楼客厅并没有开灯,灰扑扑的天色映托下,清一水的深色家具更是衬得屋里没有一点人气。
苏郁脱下外套,保温桶放在餐桌上,踩着拖鞋脚步轻缓地一步步迈上台阶。
主卧大床上一具高大的躯体蚕蛹般蜷缩着,只有盖被子那很小的一块地方高高隆起,占据床体角落的一隅,猛一看上去是显得有那么点孤独可怜。
没有将人叫醒,苏郁将门虚掩又踩着拖鞋转身下了楼。
夜幕降临,屋子里的一切都显得冷冰冰的,唯独花架上的小多肉还在绽放着多彩的生命力。
自己当初离开时写的纸条还完好地贴在那儿,几天一浇水、各自有什么习性,其中几株好像还换过新花盆,似乎比当初买回来时变得更大了一些。
如果没有花匠来照料,只能说明男人对这些植物确实是用了心的。
拿来水壶,苏郁把别墅各个角落里的小花小树都浇了一遍,像是同很久不见的老朋友重逢那般,擦叶子就像在跟它们挨个打招呼——好久不见,这两年你们过得好吗?
其实有时候…我还真挺想你们的。
后来看男人实在醒不过来了,苏郁这才将药和鸡汤备在盘子里,又一起端上了二楼。
苏郁摸他的额头还是很烫,唤人的声音很轻,小幅度摇晃了一下他的肩膀。
邵谨臣眼睛朦朦胧胧睁开,当做了个虚无缥缈的梦一样,勾勾唇很快又闭上眼睛。
苏郁拿来吸管,一头插在盛有鸡汤的碗里,哄着男人迷迷糊糊喝了几口。
取出药片让他含进嘴里,给他喂了些水,引着他仰头咽下去。
蹲在床边沉静地看了一会儿,苏郁打来一小盆温水,用毛巾轻轻擦拭着额头和手腕给男人降温。
熟睡中的男人,眼皮覆下来遮住平日里那双幽深凌厉的眉眼,像只病弱的小绵羊蜷屈在哪儿,看上去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邵谨臣手指生得很漂亮,骨节匀称指型修长,苏郁将他的指头一节节掰开,温毛巾拭过手心,皮肤上烫人的热度没一会儿就变得一片温凉。
苏郁以前看过网上的大师讲解掌纹,指根下面最长的那条线生得杂乱有很多分叉,一个人感情路就会特别不顺。
邵谨臣这样明明最薄情还偏要故作深情的讨厌鬼,掌纹又会生成什么样子的呢?
苏郁掰开男人的掌心,垂眸饶有兴致地打量过去。
男人的手却在下一秒突然抬起落在他的腰上,往回一收,就这样猝不及防将苏郁带到了床上。
耳边的呼吸均匀绵长,邵谨臣手搭在他腰侧紧紧揽着他,不确定人是醒了还是睡着,苏郁脑袋稍稍转了下,余光下意识向身后瞄去。
“手帕是你送我的,怎么能送给别人…”
苏郁屏住呼吸,眼睛大睁着快速眨了几下。
“不允许别人抱你,不要让他抱,只有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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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含含糊糊的没有半点逻辑,看来男人确实是没醒,几句咕哝更像是在梦呓。
怔忪间,苏郁忽然察觉自己后颈沾上了什么湿湿的液体,男人的呼吸深埋在那儿,水珠混合着温热的气息引得他缩起脖子一阵颤栗。
半晌反应过来后,苏郁震惊转了转眼珠:“邵谨臣,你哭了?”
男人没有回答。
一室昏暗漫长的寂静中,耳边响起几不可闻的几声抽泣,明明可以放肆大哭的,却像是有什么情绪在强烈克制、强忍着。
“老婆,我好后悔,我真的知道错了。”
男人声音透着点哑,不规律的气息起伏带着近乎卑微的祈求:“别离开我,别不要我。”
“会乖的…从今往后,我一定不会再惹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