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戒律堂的堂主也不知道青冥台存在什么损伤魂魄的阵法或祭坛。
他甚至还劈头盖脸说了一顿提出这个问题的齐元明。
“青冥台若是存在这种祸害人的东西,你让我、让庄仙首的脸往哪搁?”他反问说,“你若是说东境某处存在这种东西也就罢了——你觉得这东西就在青冥台,而青冥台的众位仙长谁也没发现的概率有多少?”
齐元明一时间被问住了。
但跟在他旁边的苏白没被这些干扰,一点也不慌。
他说:“堂主,既然这东西存在,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就可以被我们发现,肯定要借助一些方法或者手段。”
戒律堂堂主转头去看这个笑得像是只狐狸似的青年。
他神色不善地眯了眯眼睛,认出来他这张脸:“长风门的小子,你在说我们青冥台有窝藏贼人吗?”
“我可没这么说,堂主,”苏白摊开手,眼神无辜,“晚辈只是根据现状合理推测一下。”
“合理推测。”
戒律堂堂主咀嚼着他的这句话,盯了他片刻,忽地冷笑一声:“就算如你所说,青冥台真的存在这种东西,那怎么别人都没有被影响,只有他被影响到了?”
他说:“青冥台中八字特殊、魂魄不稳的人可不止他一个——庄仙首的徒弟,沈玉山便是其中代表。难道你要说庄仙首就连自己徒弟的异样都注意不到吗?”
那可不一定。
苏白在心中大逆不道地想,万一做出此事的就是庄仙首呢?
不过这句话他也只在心里想想,没说出口。
只是在回到客栈,面对叶怀昭的时候,他倒是诚实道:“叶师妹,你刚入世或许还有所不知,其实庄仙首在修真界的名声也不怎么好。”
叶怀昭对他投来一个困惑的眼神。
“庄仙首是与叶掌门差不多年纪的人,但他的模样却远比叶掌门、甚至颂慈仙尊还要苍老——尽管他们以相近的年龄跨入炼魂境。”
好像是哦。
叶怀昭眨了下眼睛,问他:“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吗?”
“当然有。”苏白闲不住似的转着自己手中不知从哪摸来的扇子,慢吞吞说,“庄仙首这幅样子,纯属他自己年轻时做的孽。”
“他为了让自己的灵根更加纯粹、修炼更加顺畅,不惜替换过满身灵骨。”苏白摇着头,叹息说,“替换灵骨哪是什么想做就做随随便便的事情呢?这和在鬼门关中走过一遭没什么区别。所以即便后来他成了仙首,也无法挽救自己不断衰弱下去的肉体。”
“庄黎,庄仙首,是个为了提高修为,什么都愿意去做的疯子。”最后,他如此评价道。
说完这话,苏白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放下茶盏时发现对面的叶怀昭似乎还在沉思。
她的样子不像是被他的话镇住了,倒像是忽然被点拨了什么,于是陷入了自顾自的思索。
苏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他想了想,忽然出声道:“修真界的仙首之位是由修真界坤脉决定,可没人具体知道坤脉到底是通过什么标准挑选仙首。”
“不过根据观察来看,每一任仙首都是有‘成仙天资’的人,只侧重才能,对其他方面——比如年龄、身份倒是不怎么关注。”
“换句话说……”
他转着扇子的手腕一翻,忽地用扇尖指了一下叶怀昭,半开玩笑道,“说不准在庄仙首死去后,叶师妹能成为下任仙首呢。”
他的扇子稍微扬起一点风,将叶怀昭脸颊边的碎发吹起一瞬。
尽管只有一瞬,可修士敏锐的感官还是让他眼尖地瞥到了一抹浅淡的痕迹。
这道痕迹很是浅淡,藏在偏下方的位置,与叶怀昭耳后的一颗痣离得很近,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
像是被什么划伤的、还是……?
苏白兀自沉思。
而此时叶怀昭已经从方才的思索中回过神了。
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听到这句话后或许还会自谦一番,说没有什么资格云云。
但叶怀昭却是泰然自若说:“当然有这个可能。”
苏白顿了一会儿,哑然失笑。
他刚要再调侃几句,指向叶怀昭的扇子忽地被一只从旁伸出的手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