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这座屋子太过干净了。
干净到几乎没有人气,根本不像是有人生活在这里。
叶怀昭不信邪的用灵识又观察了一遍,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确有沈玉山留下的灵力痕迹。
这就奇怪了。
为什么一个住所中只有灵力痕迹、却没有生活痕迹呢?
“要么是他另有住所,”谢迟云说,“要么就是,他根本不需要在这里‘生活’。”
修真界中也不是没有完全与世俗生活隔离的修士。
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所有与世俗生活有关、与凡人生活有关的习惯尽数抛开,只做“仙人之事”。
叶怀昭:“可修炼此术的人基本对凡世没有留恋……但沈玉山不像是与凡世完全剥离的人。”
甚至叶怀昭觉得他的权欲之心还挺重的。
她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棘手。
没有什么线索,但叶怀昭还是有点不甘心。
就在她思索着要不要再仔细搜查一遍时,忽地被谢迟云一把捂住嘴,拉着她反应极快地瞬影移至苍郁古树的交错枝条之中。
几乎在他们的身影消失的瞬间,庭院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
依旧穿着祭祖仪式衣袍的沈玉山出乎意料地站在推开的大门外面。
叶怀昭屏住了呼吸。
——沈玉山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发觉什么了吗?
树枝狭窄,无处下脚。叶怀昭不得不踩着谢迟云的脚,整个人缩在身后男人的怀抱中。
他们两人贴得很紧,她几乎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后颈,吹起她后颈的碎发。
可此时无论是谢迟云还是叶怀昭都没有注意到这暧昧的距离。
叶怀昭睁大了眼睛,看见不知为何回到住所的沈玉山站在大门处。
他没有第一时间进来,似乎在仔细检查着周围的阵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叶怀昭甚至开始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庭院中震耳欲聋。
她一动不敢动,直到眼睛都因为长时间没有眨动而感到干涩疼痛,才看到沈玉山收回目光,抬脚迈入庭院。
他似乎是去屋中取了什么东西,叶怀昭看不见他拿了什么,只发觉他的脚步似乎很是匆忙,应该不是发现了她和谢迟云的潜入。
她在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
谢迟云手下环抱的少女身体逐渐放松,没等他稍微换一个姿势,下一瞬又立刻绷紧僵硬起来。
叶怀昭眼睁睁看着走出寝屋的沈玉山本是要离开,却忽然停住脚步。
顺着他的目光,叶怀昭看到他们藏身的树下,飘落在池面上翠绿的树叶。
沈玉山院中的古树苍郁挺拔,枝叶茂盛。
除非树叶干枯,在没有外力作用下,轻易不会有树叶飘落。
沈玉山可以认为那格格不入的叶子是被风吹下来的。
他自然也可以认为,是有人碰掉了树叶。
叶怀昭的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如果不站在树下抬头,在漆黑的夜中是看不见藏在枝叶掩映间的两个人的,更何况他们还加持了隐匿气息的术法符箓。
可再精妙的隐匿气息符箓,也架不住一个人站在咫尺的距离仔细观察啊。
她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
叶怀昭睁着眼睛,看到原本要走的沈玉山忽地脚步一转,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一步、两步、三步……
他的脚步声与远处隐隐传来的礼乐声重叠,踩着叶怀昭的心跳声精准地响起,就像有一把锋利的刀在一点一点逼近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