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离撩眸看她,“你的《禹迹图》,藏哪儿了?”
影儿看他,警惕道:“你要作何?”
“你还未告诉我,你为何买那图?可是仔细查过,往哪里跑?”
影儿收回眼望酒壶,心里微有烦躁,想这事麻烦,若他揪着不放,到头来又要借此收拾她,让她难熬。
她轻呼一口气,忍着不虞道:“你神通广大,查不到吗?这屋子里,有什么瞒得过你的眼?有什
么你没动过?”
翟离静看她,逐字缓道:“你这屋里的东西,我不会动,我只是希望,你自己交出来,自己认错,对我臣服,乖顺。你若做不到也无妨,反正,你与我,鹿与虎罢。还是你就喜欢我制服你?”
翟离淡淡看她越发生气,一双细指藏在袖中捏着,颈间条理因她的紧绷而显现出来,面上愠怒,显然在忍。
就在他打算再添一把火时,影儿冲他一笑,挪了自己坐在他身上,不置一词,抬手倒酒,端起酒杯去喂他。
翟离眼波似潮平,他就这般安静地看着她,看她端酒给他,喂他喝下。
视线相对,无声交锋,各自撤回眼,竟是生灵涂炭。
他喉结滚动,咽下后道:“饿吗?”
影儿不予回应,抬手又倒一杯,继续喂他。
杯不落桌,空杯再续。
翟离饮了四五杯,握住她的腕让其停下,他黑瞳里撒了霜,淡淡开口:“影儿,怒气不是这般发泄的,机会不是这样获取的。”
她还是学不会,他倒是也懒得再教,索性丢开手,让她疯一把。
他缓缓松开手,起唇,只说两个字:“再想。”
她不想,仍是倒酒喂他。
一壶下肚,影儿正欲开另一壶时,她的腕再次被他握住。
这酒到底是烈,燃着他的身子,让他体温渐升,额间密出些薄汗。
他看着影儿,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嗓音干涸似久枯的河床,“既然不饿,与我同饮,可好?给影儿备了梅子酒,我去为你取来。”
说完,他拍了拍她臀侧,示意她起身独坐。
影儿微微迟疑,依了他。
她看他缓慢起身,衣摆蹭过她的腿侧,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发顶,几吸未动,而后轻揉了揉,撤手而去。
他走的极慢,一步一顿的下楼,撑足了给她的时间。
去而复还时,翟离单手拎壶,立在楼梯边儿,目光似残阳映照般看着影儿的背影,那双眼里带这些闷红,藏着试探,藏着揣测。
当真奇怪,深信不疑与猜忌窥视竟会出现在同一双眸子里。
他信她会杀他,又愿她会顾及旧情。
若她当真没辜负他,他倒是愿意偶尔收了他那阴险狡诈的心思。
可,若她又一次背叛呢?
影儿听他脚步停下,并未回身,她掌间微湿,头一次,面对他时会这般紧张。
她压着自己的呼吸尽量放的平缓些,同时在心里不断劝诫自己,事已至此,全无退路。
她身子放松不下去,便索性紧绷起来,克制住四肢的微颤,让自己能多坚持一会。
可空气好似凝固住,越安静,越动荡。
她心快跳出来的时候,听到他挪动了步子,朝她而来。
酒壶落桌的声音,让影儿不自觉的一晃,头顶传来他的笑声,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上,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她看翟离撩衣而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轻轻问:“先吃再喝?还是,”
“倒酒罢。”
影儿打断他,与他对视,目光隐带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