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眼,苏珏却想的更多了。
他想着,自从楚越离开,每一件事都发生的让人猝不及防。
似乎每一件殊途同归,最后都会落到李书珩的头上。
李书珩行事当然让他放心。
可竟还是被楚云轩下令禁足。
一时苏珏又想起从前梦里惨烈的情景。
他不能让梦境成真。
是以每一次对上李书珩坦荡而珍重的眸子,他都会更加下定决心。
既已知结果,那便不避。
他就是要扭转乾坤。
来到此方时空的十几年,他早就不是那个清清白白的苏玉。
他能清楚的知道,他自己已经和这个时空的人没什么两样。
可他更清楚的是,他不知自己有多少时间去做那扭转乾坤的惊天动地大事。
故而他每走一步都是极尽筹谋。
他未来的生命里还有很多种可能。
苏珏自我安慰道。
然苏珏并非自我麻痹之人,素来是再痛苦也要保持清醒的。
他们每个人都处于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李书珩已被禁足,但李明月之事还未完全落定,今夜那位贵客到底会做何选择,他也无法全然把握。
可据线报看,贵客并未与他人有什么感情,她要的只是一份自由。
屋里香气氤氲,苏珏一时脑中又是一月之前行宫里的情景。
当时甫一听到李书珩援军的马蹄声,他的心便跳了起来。
及至终于等到李书珩进殿复命,他飞速把李书珩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并未受伤。
是夜,李书珩与他相见
他一礼未毕,李书珩便问他安好。他于是道:“世子殿下夙夜行军又亲剿逆军,实在是辛苦了。苏某这几日一直躲在行宫,如何不安好。”
这一夜,他们说了许多。
可他总是恍惚,眼前老是浮现梦里的惨烈。
现在也是如此。
这一次,独他一人他在旷野中来回穿梭。
将没膝盖的荒草在疾速中倒退,不止息的狂风中扑上他的脸颊,他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亦不知将要去向何处。
突然,楚越如风般从他身侧疾驰而过,耀眼的白色披风翻涌如同海浪,哒哒的马蹄声里,苏珏听见呼啸秋风抛卷来女子意气风发的呼喊:“十三!我在这里!”
于是他也扬起一个肆意的笑容,跨上不知何时出现的白马扬鞭策马,紧追不放,与楚越一起驰骋在茫茫草原上,向着烈日与西风,追逐未知。
“十三,你看,是大雁和飞鹰,我们来比一比,看谁能先射到它们!”
“好!”
二人有了约定,于是苏珏在奔驰不息的马背上松开紧握的缰绳,任凭那猎猎狂风呼啸着击打他的面颊。
他逆着风张狂地直起上身,挽弓如满月,向着天空中那高飞的雄鹰射去!
射偏了。
苏珏听见前方楚越发出嗬嗬的笑声,但奇妙地未感到一丝气馁。
反而一种汹涌澎湃的亢奋膨胀在他的胸口,令他产生了一种近乎狂傲的笃定。
巍巍骏马如斯,再茂密的荒草也不能绊住他追鹰逐猎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