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心事。”
苏珏摇了摇头,依旧分着鱼食,可怎么看都是心不在焉。
李书珩的眉头又深了几分。
昨夜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且不说苏先生身体有没完全恢复,便是手上的伤,虽然季大夫包扎过了,但随着苏先生的动作还是渗出血来。
“殿下,冀州是不是很好啊?”
没来由的,苏珏突然问了李书珩这样一句。
“很好,冀州很好。”
提到冀州,李书珩微微一笑,“苏先生去了便知。
无论四季,田间的清风都会温柔地拂过每一个角落。
晨曦初照,一村又一村的老槐树下,会聚满了闲聊的乡亲,他们的笑容温暖而真挚,谈论着今年的收成与邻里的趣事。孩童们在巷尾追逐嬉戏,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纯真无邪。
夕阳西下,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升起,饭菜的香气交织成一幅温馨的画面,人们围坐一堂,共享天伦之乐。
夜幕降临,灯火阑珊,冀州的夜晚宁静而祥和,人们在这份安宁中安然入梦,心中满是对生活的感激与满足,真正是一派安居乐业、岁月静好的景象……”
随着李书珩一字一句的描述,苏珏的脸上逐渐有了清浅的笑意。
多年前,他也曾去过冀州。
那时他扮作董大,也是感受过李书珩所说的冀州烟火的,当真美好。
“可我这样的人,终究与冀州格格不入。”
苏珏自嘲一笑,他早已不是那个在无名村的少年了。
是非斑驳,他更是面目全非。
“在我看来,苏先生永远都是苏先生。”
面对苏珏如此低落的情绪,李书珩倒是直言不讳。
有些话,不能一直憋着。
“苏先生,过往已成,还需多多往前去看。”
话已至此,苏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书珩知道自己就是“慕容清”。
可他却说“苏先生永远是苏先生”,这让他心头一暖。
“殿下,苏某……”话未说完,苏珏却觉得说什么都是苍白的,他既然信任自己,又何须多言。
“苏先生不必觉得自责,你若觉得慕容清祸乱了朝纲,对不起黎民百姓,那可是大错特错。
帝王之心永远都装不下任何人,陛下的骄奢淫逸,昏庸无道可没人逼着他。是他自己做了那些事,却以慕容清为借口。
先前是承文将军,后来又有了林丞相,所以没有慕容清,还会有慕容黑,慕容白,结果都是一样的。”
李书珩的这一番话可谓是醍醐灌顶。
是啊,他只是楚云轩的一颗棋子,一个为荒唐遮羞的借口。
就像夏之妺喜,商之妲己,唐之杨妃,都是王权倾颓下冠冕堂皇的借口,用以掩盖君主的失败与不堪。
“多谢殿下,苏某明白了。”
想通了的苏珏对着李书珩柔柔一笑,李书珩也是笑了笑。
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
日落日升,在荆州休养了几日,一行人又踏上了归途。
苏珏与楚越一个马车,却还是不敢与楚越靠的太近。
这让楚越很是无奈,“十三,你是嫌弃我吗?”
楚越佯装不快,苏珏赶紧开口去哄,“不,不是,我是……”
一向伶牙俐齿的苏珏此刻在面对楚越时却像个笨拙的孩子般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