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珏将石头砸向冰面,"李明月的重生,楚云轩的疯癫,都是你们所谓的观测?"
“那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
招财碧瞳里泛起涟漪,那些记忆并没有完全消除,它也是有感情的。
但这细微的感情,它似乎没有学会如何消化。
是以,它也给不出苏珏什么回答。
苏珏还要追问,对岸突然升起三色狼烟。
招财趁机叼走苏珏怀中的小鱼干,跃上枯柳时回头望了他一眼。
那眼神竟与楚越决定启动时光机那日一般无二。
不过,苏珏是没有见过的
……
长安,平静的诡异。
寅时的太极殿飘着药香,鎏金鹤炉里燃着新配的安神散。
楚云轩摩挲着袖中半块玉圭,听杨兰芝与林宸两位丞相禀报宗庙重修事宜。
当说到"需采燕山青石三百车"时,楚云轩突然抓起砚台砸向丹墀。
"用诏狱的砖。"
楚云轩盯着杨兰芝官袍下摆的墨渍,"那些砖浸过燕室文臣的血,最配西楚宗庙的香火。"
中贵人灵均捧来新沏的雪顶含翠,茶雾氤氲间,瞥见林宸的袖口上绣着一支海棠花——与那燕文纯那年赴宴时衣衫上所绣的花纹如出一辙。
他斟茶的手稳如二十年前为楚云轩挡箭时握着的弓弦,滚水精准地注入茶盏,将空气中诡异的冷寂蒸腾成白雾。
……
退朝后,楚云轩在暖阁召见青州节度使。
那人呈上的《万民表》用金线装裱,翻开却是冀州军制的密报。
中贵人灵均接过表册时,指腹在"屯田制"三字上多停留了一瞬。
"好个忠君体国。"
楚云轩将表册掷入炭盆,金线遇火蜷曲成燕文纯最擅长的草书"恨"字。
青州节度使膝行欲退,被楚云轩用玉圭挑起下巴:"听说你上月得了幅《雪鹤图》?"
中贵人灵均适时呈上画轴,展开正是北燕宫廷画师的手笔。
画中白鹤足踝系着银铃,与楚云轩当年射落的那只一般无二。
节度使瘫软在地时,中贵人灵均已捧着鸩酒立在屏风后,酒盏边缘沾着燕山青石的碎屑。
不消片刻,这位节度使已经命归黄泉。
从始至终,楚云轩都是冷漠的看着。
暮色染红太液池,楚云轩在残雪中发现半枚玉佩。
灵均执灯照见玉佩上"文纯"二字,忽然跪地请罪:"是奴婢三年前私藏的。"
楚云轩却将玉佩系在灵均腰间,手指擦过他后颈箭疤:"你可知燕文纯被剜目那夜,也握着半枚这样的玉佩?"
池面薄冰乍裂,惊起只独脚白鹤,翅尖扫落中贵人灵均鬓角的霜色。
当夜楚云轩高热不退,恍惚间见燕文纯握着竹简立在榻前。
“楚云轩,西楚的气数将近,你我又是半生纠缠。”
说罢,燕文纯凄然大笑。
楚云轩于梦中惊醒,他正要唤金吾卫,却被中贵人灵均按住手臂:"陛下,无事,您该服药了。"
药碗底沉着新找的灵药,混着宗庙的香灰,苦得楚云轩想起与灵均在青州的时日。
五更天的梆子声格外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