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我等你,哪怕是一辈子。”
入宫的日子还是到了,她穿着华丽的宫装,坐上了前往长安的马车。
她频频回首,却再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入宫后,她凭借着自己的美貌很快得到了陛下的宠爱。
大约一年之后,父亲在陛下的默许下派人送来了信件。
消息传到宫中时,她正在为陛下弹琴。
听到他离世的消息,她的手一抖,琴弦断裂,声音戛然而止。
“爱妃,怎么了?”陛下关切地问道。
她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挤出一丝笑容:“臣妾只是一时失神,还请陛下恕罪。”
回到寝宫后,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在床上痛哭流涕。
“你为何不等我?为何……”
那一夜,她哭了很久,第二日却仍笑靥如花。
从那以后,她只是陛下宠妃南仪夫人……
可心中的那份真情,却永远地留在了那个春日的午后,留在了与他相遇的那一刻。
不过人心从来经不起变迁,宫中的岁月逐渐吞噬了她原来的模样,
十五岁入宫,后来成为南仪夫人,旁人眼中,她受尽荣宠,是不折不扣的宠妃。
一度甚至她自己也这样觉得,她沾沾自喜,觉得陛下把所有的爱意都给了她,觉得陛下把她视作掌珠。
可往往看清一个人是否爱你,并不是一日复一日中得知,而是那么一瞬间,
就是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明了,陛下的那份爱,其实半分不曾奢侈给她。
也不曾分给后宫中的任何一个人。
她只是他的一个玩物。
此刻,现在,少年离世前的那句我心悦你犹言在耳。
南仪夫人知道,她的时候不多了,其实这日子她早就过够了,早就想去陪陪他了。
南仪夫人找出了许多许多年前入宫时的服饰,却没有戴上满头珠翠。
她也没有让任何人进门,独自梳洗上妆,头发披散着,慢步走出屋子,上天又降大雪,纷纷扬扬洒落,落到地上,落到屋檐上,也落到南仪夫人的头上。
南仪夫人静立于此,不一会,便满头的雪白,她喃喃着,又喃喃着,却无人回应她,她一步一呢喃,最终随着日头探出云中。
雪停,雪净,南仪夫人深深窝在摇椅中,抱着他留给她的一盒子书信,浑浊的眼睛又看了看这天地,最终阖上了
双眼,眼角一滴清泪划过,嘴角依旧勾起,一如从前模样。
南仪夫人未等到与他成为白头翁的那日,可她从来相信他不忍远离。
临终前她终于想起,原来缺失的,只是她心中白马之上,笑意盈盈的少年郎君。
南仪夫人一生,至此终年。
只有天地听到了南仪夫人的那一句:我愿我与君,共白头……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夜已深。
另一边的长乐宫中,张皇后躺在那张宽大而冰冷的床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床顶的幔帐。
不知何时,她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她仿佛回到了自己未入宫时的岁月。
小时候她被养在外祖家,过得是舒心自在的生活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万物充满着生机。
她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身着一袭淡粉色的衣裙,穿梭在熙攘的集市中。集市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