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此时张怀瑾抱着书册进来,一见到苏珏,他便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
“怀瑾,和往常一样,记下来。”
“是。”
陶庄不懂二人在打什么哑迷,只不过苏珏方才收下贺礼的表现让他觉得此人表里不一。
哼,嘴上对人夹枪带棒,不还是收下了人家的贺礼,什么鉴查使,不过如是。
十分清楚陶庄现在的所思所想,苏珏也不分辨,“我今日有些累了,你请自便,对了,回去时别忘了将我题好的匾额带回府衙,而且在我正式上朝前,没什么不得的事都别来烦我。”
说着,苏珏抬手浅浅地打了个哈欠,楚越赶紧扶着人起身,一派的温柔似水,哪还有朝堂上蛾眉冷对的模样。
陶庄无心探究别人的生活,开口应答之后便起身离开。
一路上他看着“清正堂”的牌子若有所思。
清正?哪里来的清正呢……
……
过了休沐,大金氏特意往清正堂拨了些人手。
苏珏则继续在清正堂里带着人整理卷宗,不时出去串门,有时楚越都找不见他的人。
苏珏本是新官上任,于是新来的人多少有些懒散,横七竖八的靠在院子里打盹。
他一路走过,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群被抽了骨头的烂泥,他站在院落中央,负手而立,突兀的拔高了声音:“都到此处集合!我要点名!”
这一声铿锵有力,将众人惊醒,有的险些从台阶上滚下去,他们见苏珏突然出现在院中,忙连滚带爬地站起,小跑着凑过去站定,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都集合在了院子里,苏珏目视一圈,发觉人数不对。
“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其他人呢?”苏珏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吭声,范闲清了清嗓子,高喊道:“木风,桂平!”
“大人!我来了!大人!”
只见木风与桂平一瘸一拐的从屋里蹦了出来,桂平被门槛一绊,扑通一声,若不是有木风的搀扶,肯定就摔了个狗吃屎。
苏珏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缩肩,看清他们二人脚上的绷带,转头看向站着的那些人,半晌才微微睁大了双眼,故作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他们的脚是怎么伤的?”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为首的几个连忙去搬了一把太师椅来放在苏珏身后。
“他们上午时出去,回来时就这样了……”
回话的人低着头,看起来有些心虚。
苏珏气定神闲地坐下,抬手示意众人赶紧归队。
“你们两个自己说,怎么搞的?还有,你们没和他们讲明白我立的规矩吗?”
“大人,上午我们两个就在门外,是魏施大人过来送了些东西,卸车时我们帮着抬了下,谁知那东西还挺沉,我们没拿稳砸到了脚上。”
木风边说边去看苏珏的脸色,他深知自己与桂平又乱了规矩,苏珏惩罚也是情理之中。
“你们的职责是护卫,不是替人搬东西!”
苏珏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又把目光放在之前回话之人的身上。
“你刚才说他们两个出去了,这可不是实话,我的规矩你难道不知道吗?”
话音刚落,那人便扑通跪在了地上,“大人,小的知错了……”
“既然知错,自己领罚去吧。”
苏珏挥了挥手,之后又将目光放回到院中的这一群人身上,
“我这才休沐了几日啊,你们就成了烂泥营了?”
苏珏的语气像是兴师问罪,面上却没有任何愠怒之意:“陶庄呢?”
木风稳了步子回道:“回大人,陶庄家中有事,母亲抱恙,他请假回家了。”
苏珏重视的眯起了眸子,问道:“母亲抱恙?为何此事没人来报我?”
桂平有些尴尬道:“这,这是您让陶庄说的,在您正式上朝前,让我们都别去烦您。”
苏珏心虚的摸了摸鼻尖,正打算给新来的人立规矩,便听见有人叫了一声:“苏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