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目的达到,苏珏不再言语其他,只是口称大王圣明。
如此做派,直看得大金氏咬牙切齿。
下了朝苏珏先是将木风几人送回清正堂,之后又去备膳司借题发挥掀了场子,不露痕迹做戏下套,让魏施错漏百出,而其他被他拉过来看热闹的官员成了入局旁观者。
苏珏借机以身入局,再次公然收受备膳司的贿赂,将隔岸观火的朝臣扯进浑水。
见这火烧得差不多时,苏珏心满意足地从备膳司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突然想起陶庄告假一事,于是他便决定去陶庄家一趟。
……
春风萧瑟,黄沙纷飞,苏珏骑着楚越为他挑的黑马,缓缓行进在乡间的小路上。
来之前,他特意向木风和桂平问了路,陶庄的家坐落在城郊的尽头,几间简陋的茅屋掩映在稀疏的枯树之中。
苏珏下了马,将马拴在屋前的老柳树上,他轻轻拍了拍马背,示意它安静等候,之后又整了整衣襟,迈步向陶庄的家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听见屋内传来低沉的咳嗽声和微弱的呻吟。苏珏推开门,只见陶庄正坐在床边,眉头紧锁,手中端着一碗汤药,正小心翼翼地喂给躺在床上的母亲。
陶庄的母亲面容憔悴,头发花白,显然已是病入膏肓。
她看见苏珏进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想要起身说话,却被苏珏连忙制止。
“陶庄,快扶你母亲躺下,不必多礼。”苏珏的声音既温和而有力,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陶庄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苏珏会亲自前来探望。
他连忙将母亲扶好躺下,然后起身向苏珏行礼。
“大人,您怎么来了?这……”陶庄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和不安。
蹉跎了大半辈子,他其实有了退出清正堂的想法。
苏珏自然清楚他的想法,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陶庄坐下。
他环顾四周,只见屋内陈设简陋,家具破旧,显然家境贫寒。
再看向床上病重的老妇人,苏珏心中涌起一股酸楚。
“陶庄,我听说你母亲病重,便过来看看。你身为我的下属,你的家事便是我的家事。你母亲病了,我怎能不来探望?”
苏珏的话语中充满着真诚和关怀,闻言,陶庄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道:“大人,我……我……”
苏珏轻轻拍了拍陶庄的肩膀,安慰道:“陶庄,你不必如此。我既然做了这鉴查使,便应以民为本,关心百姓疾苦。你母亲病了,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说着,苏珏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说道:“这是一点心意,你先拿去给你母亲治病。若是不够,再来找我,我那还有一位许大夫,医术不错,我让他过来给你母亲瞧病,可好?”
陶庄惊讶地看着桌上的银子,他一时百感交集,他连忙推辞道:“大人,这……这怎么行?我不能要您的银子。”
苏珏脸色一沉,说道:“陶庄,这钱你应该收下,你母亲病重,急需用钱,你若是不收,便是让她老人家白白受苦。”
陶庄闻言,眼泪夺眶而出,他颤抖着手接过银子,哽咽道:“大人,我……我谢谢您。”
苏珏看着陶庄的样子,心中也有些难过。,他说道:“陶庄,你母亲病重,你需得好好照顾她。这几日你便不必回清正堂了,等你母亲病情好转再说。”
陶庄感激地点了点头,说道:“大人,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母亲,等她病情好转,我便立即回去当差。”
苏珏又和陶庄聊了一会儿,询问了他母亲的病情和家中的情况。
他得知陶庄家中还有几亩薄田,但因连年歉收,生活十分艰难。
苏珏心中暗自思量,决定要帮陶庄一把。
看来他这个鉴查使是任重而道远,但他不能在胡地久留,他总要回到中原的……
怀着这般纠结的心情,苏珏从陶庄家离开,回到府中后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昏昏沉沉的睡梦里,苏珏仿佛又回到了那魂牵梦绕的无名村。
无名村水土丰美、朴实热闹,邻居大婶爽朗爱笑,小伙子大姑娘也是敦厚天然,就连空中划过的飞鸟,也比长安和胡地的金雀自由许多。
还有,还有家人……
苏珏情不自禁眼角划过一滴泪,他想回去,也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