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川打了水稳稳当当拎着回去了。
早上吃了一些葱花饼子卷鸡蛋,喝了一碗红豆薏米粥,一家三口赶着骡车出去了。
这几日大家都好好歇歇,家中的把子肉摊子也先不做了,过个两日在摆上,沈临川也刚好缝休假,一家人难得都歇到一块去了。
周大赶着骡车先去接了张郎中和意哥儿,意哥儿头一次去望月楼吃饭,穿得甚是鲜亮,头上还带着他小爹留给他的银簪子,坐在骡车上满脸的兴奋。
今儿几人都穿得好,沈临川一身石青色圆领儒生袍,腰间系着周宁给他打的浅青色丝绦,头发用丝织祥云纹发带束成高马尾,自己在家可是好生捯饬了一番,虽然穿着素色的棉布袍子,但一副风流公子的俊俏模样。
坐他身旁的周宁则穿着一身短褐,也是今年新做的,他穿不惯袍子,觉得行动不便,两人坐在一块到很是和谐。
接上了张家父子,周大又赶着骡车去接周小南,停在他家院子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争执声。
只见周老拐正在和周小南拉扯着抢什么东西呢,周老拐嘴上骂骂咧咧地,“小兔崽子,松手!再不松手老子打死你!”
“不松,这是我的银子!”
周宁一看立马从骡车上跳了下来,“周老拐!撒手!”
周小南先松了手,周老拐抓着荷包摔了一个鞠列,半边脸都埋在了土里,爬起来呸呸吐掉了嘴里的泥巴,“叫谁名字呢,没大没小的!”
周大甩了一下鞭子,啪得一声吓得周老拐抖了一下,“周老拐,你说什么呢。”
周老拐一听见周大的声音吓得直抖,抓着手上的荷包赶紧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周宁还想追被周小南给拉住了,“宁哥儿,算了。”
“你的荷包。”
周小南摇头低声道:“没事,里面就一两银子,不给他回来闹,不如买个清净。”
周宁这才不追了,张小意可没有那么好脾气,站在骡车上叉腰就骂,“没良心的周老拐,那泥窝里的王八都比你强上几分!”
不少人纷纷伸着脖子往这边看,张郎中轻咳一声拉着他家哥儿坐下了,“不许骂人。”
张小意气得小脸通红,“哎呀,爹,你扯我作甚,骂他两句都是轻的。”
张郎中无奈摇头,哪有该相看的小哥儿当街骂人的,让人家看见像什么样子。
周宁扶着周小南上了骡车,周狗娃这才从屋里跑了出来,“哥,我也要去镇上玩。”
沈临川瞟了一眼这半大的小子,长得和周老拐有七八分像,一家人也没想着护着点他哥,沈临川慢条斯理开了口,“骡车坐不下了。”
周狗娃自从被沈临川打了一巴掌之后就有些怕他,虽然还没有他哥打得重呢,但总有些怵得慌。
“狗娃,回去,哥去镇上买些东西就回来了。”
“哥,你哪里来的银钱呀,刚不是被爹都抢走了。”
“先借周大叔家的,等明年了做工再还。”
周大赶着骡车走了,张小意和周小南坐在一块,嘴上还在数落着,“你也太软弱了些,平日里管那些婆子夫郎的时候不是不怕了,怎么这才又被周老拐给抢了去,周大叔和宁哥儿都在这呢,就该收拾他一顿打断他的腿!”
周小南摇头,“我想着他这两日肯定是要回来的,必是听说了结了工钱,早晚都是要闹上一场的,不如给了他去也好清净。”
周小南抓住周宁的袖子,“宁哥儿,分下来的银子你帮我拿着,我没了就去你那拿,就说是你家借给我的。”
“好。”
沈临川坐在前面悠闲地脑袋一歪靠在他家夫郎的肩膀上,这周小南挺聪明的,和周老拐拉扯一场演了戏,以后周老拐就不会打他的主意了,日子也过得安稳一些。
昨儿刚发了工钱,这一个多月一个人就能挣上一两多银子呢,歇下来之后村口又坐了不少说闲话的人。
“周大叔,拉这么一车子人去镇上哩。”
“哎,几个小哥儿要去镇上顽哩。”
“哎呀,我今儿一来坪子上一看没有人,都忘了不做蚊香了哈哈哈。”
周大乐呵呵地说道:“明年还有呢。”
刚结了工钱,村里人都高兴,脸上都带着笑,“等过两日我们一家也好好去镇上转转,给家里的小子小丫头都扯上一身料子。”
“今儿去镇上的人可真不少,那些个半大个哥儿女娘得了银钱都去镇上买花去了呢。”
周大也满脸笑容的赶着骡车走了,他家也去镇上吃酒哩。
这马上都要入了九月了,日头也没有七八月份那么毒辣了,骡车慢慢悠悠晃着,沈临川靠着周宁有些犯困,脑袋都快杵到周宁怀里了。
周宁有些不适地推了下怀里的脑袋,“沈临川,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