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可鹊抬起手掌,贴在两颊,是淡淡的烫。
睡也睡不着,她索性直接从床上爬起来,推开了卧室的门。
八月份的京临最是闷热时节,她只穿了件薄纱吊带睡裙,稍有动作还是惹得后背一层细汗。
顾湘晴说她,又怕冷又不耐热,生下来就是娇气小姐的身子骨。
从前沈可鹊总爱将脑袋埋进妈妈的颈窝,撒着娇地应话回去:“所以才要爸爸妈妈宠我、爱我一辈子。”
午夜的寂静,她深深掩在心底的想念,居然也具化得有声。
沈可鹊轻地叹了一口气,想去露天阳台上透口气,才半推开门,就注意到有一颀长身影立于栏杆旁。
月色将他本就清冷的气息勾勒得更甚,此时此景,他的身体已然成了光与影雕刻的艺术品,纯黑真丝睡衣薄薄的一层,遮不住他后背肌群的结实感。
沈可鹊停下拉门的动作,呼吸声都不由自主地放到最轻。
月光偏籁他多久,她就注视了多久。繁冗的思绪,莫名地被暂了停,她能感觉到的只有宁静。
“还没睡?”
楚宴出了声,才将沈可鹊唤醒。
她踏入阳台,双手背后将门带上:“……嗯。”
沈可鹊凑到楚宴身边站定,他就抽身离开,两分钟后回来,手里多了件薄披肩。
披在她肩头时,动作
疏离得体,她脖颈到肩头裸露大片花白,他的指腹却硬生没碰到一丝。
“入夜了有风。”
披肩薄如蝉翼的一层,竟真如楚宴所说只挡了风,却不添闷感。
沈可鹊不多说什么,只点了头。
“睡不着?”
“睡不着?”
一高一低的两道声音,在半空中蓦地相撞,两人皆是脊背一怔。
沈可鹊咬了咬唇,娇蛮劲儿上来了:“你先回答我!”
“嗯,睡不着。”
一如楚宴的习惯,简明扼要,不着情绪。
沈可鹊心里的烦躁更深了些,她气囔囔地转过头,却只见楚宴高挺耸立的鼻梁,恰好遮去天上圆月,光晕弥散在他深邃眉眼间。
霎那,她没了脾气。
连再开口的声音都是她自己想象不到的温柔:“……因为公司的事情吗?”
那抹淡淡的愁绪,虽说沈可鹊是第一次在楚宴的眉宇间见,但她并不陌生。
沈青长和祝今遇到工作上的难题时,都是这一副神情;只不过,楚宴眉头蹙起得更淡,几乎不可见。
余光里,他点了头。
沈可鹊转过身,没多想地抬手,凑近他,食指指腹点落在他的眉头,轻轻按下、推开。
楚宴一怔,喉结上下滚动,眸子自然垂下,落在女孩睫梢。
她动作轻柔、神情却无比认真,娇红的唇瓣被紧抿着,连嘴角都一丝不苟地低耷着。
眸光相接,沈可鹊姗然出声:“这是物理治疗,有助于恢复心情,哥哥说有用。”
楚宴眸子一沉,抬手抓住了沈可鹊的指头,将她拉开。
“离我远点,”他心情好像变得更糟,“我用不着这些。”
沈可鹊撅撅嘴:“切,爱用不用。”
楚宴:“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