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延陵萧氏的使君立在暗处,道:“在。”
那司务有些摸不着头脑,试探地道:“在何处啊?”
“户部事务繁杂,鄙宅有所越庖,已将那账目直接交予陛下过目了。”萧员外不疾不徐道,“账目之中,还附了一纸空印,请司务莫怪。”
此言一出,平地惊雷。
那司务一踉跄,手指着他说不出话。
“我江宁谢氏与萧君所见略同。”后边谢家的管事踱出来,站到光影之中,“这天下,有什么事,是圣人不能知道的?”
私语之声渐渐漫开。
“别以为如此就能洗脱!”司务怒颜叫道,“此间每一地每一户,皆是交了五年的空印,若是要查起来,一个都逃不掉,逃不掉!”
萧员外冷笑道:“那也要看,是谁首当其冲才对。”
他话音刚落,一个司度慌慌张张地奔进来,被那门口一绊,扑身摔在地上。众人还浸在片刻前的震惊与死寂中,竟然无一人理会他。他挣扎着爬起来,擦干了脸上的鼻血,断断断断续续道:“外面……有人围过来,是禁军……”
“禁军?”
怎么可能。
那雍昌侯,此时率禁军入长安,不是造反,而是来围户部。
此间关系,从此分明了。
司务将他拎起来,低声道:“你看清楚了?那些禁军不是在各大营演武吗,那孟汀不是被驱出长安了吗?”
那司度沉沉颔首,头一歪便昏了过去。
“去找个火盆。”司务将他松开,回身站起来,指着身侧徒吏吼道,“给我快些!寻火折子来,将那些空印全烧了!”
“得令!”
那烈火一燃起,司务将一怀空印尽投入其中,顿时尘灰飞扬。
他回过身,对萧员外与谢家管事冷笑道:“你们两家将空印交上去又如何。毕竟不是官家,算是你们自己的疏漏,可怪不到我们户部头上。”
门骤然被破开,一群禁军贯入,将府库之中占得水泄不通。司务、司度被扭住,几个兵丁将其直往外押,只听那二人喊道:“反贼!有何号令,敢抓朝廷命官!”
“你说我敢不敢抓你。”
胡伯雎自后走出,将掌中圣谕在他们眼前一晃,又收回怀中。
火盆中的烈火灭去,那萧、谢二家的使君向胡伯雎遥遥一拜,上前去,于其中挑拣出些仍可辨明的残片,一一摆在一旁。
“就凭这些?”司务回首,眦目嘶哑道,“按我大豫律法,这算什么证据!”
“证据在此处。”
众人闻言回首,只见何昶拨开人群走出,手中拿着两张空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