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金摸了摸下巴:“能让他主动掺和的事,想必与那位黄泉小姐有关——想来黄泉小姐也被所谓幽魂所困,在梦中失踪了吧。”
拉帝奥问:“那你的打算呢?”
公司下达的任务是让砂金在铁桶一样的匹诺康尼撕开一道足够让公司介入的口子,砂金摊了摊手:“失踪案固然可以利用,但是现在我手里既没有证据也没有线索证明其存在。就算我代表公司强行介入,家族也大可以否认,说一切都是谣言,根本没有失踪这回事。”
“那时就被动了,还是再等等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至少要找到这些受害者都被绑去哪里了吧。”
像是想到了什麽,砂金随口说:“说起来我原本的计划是由我自己——公司的使节,在梦里陷入危机,介时翡翠姐和托帕就能以营救公司总监强势入驻匹诺康尼,可惜我在梦里转了一圈,一件坏事都没碰上。”
更别提危机了。
母神的好运始终在庇佑着他,就像他能永远站在赢家这边,就像这枚被抛弃的耳饰不知为何又回到他手中。
砂金仔细地端详着这枚耳坠,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他的灵魂是飘在空中的虚虚一缕,被风吹到了黄沙和惊雷中央,他往下望,却分不清这究竟是提瓦特万顷无边的须弥沙漠,还是茨冈尼亚-IV有雷无水的苍凉荒原。
或许这两处其实都是同一个地方,都是灵魂的归处。
正当他的心跳一声一声与吧台调酒师用搅拌棒撞击玻璃的规律碰撞合二为一时,身边突然一阵青烟,然而酒吧来来往往这麽多人,似乎只有坐在边缘的他与拉帝奥注意到了。
一个身形婀娜高挑的女人从其中走出来,她的头发和眼睛是淡紫色的,从头顶到足尖都用轻纱一样的布料装饰。
女人自然而然地走近砂金和拉帝奥,自我介绍:“两位日安,我是流光忆庭的忆者,叫我黑天鹅就好。”
黑天鹅,听上去像一个代号。
砂金对这究竟是不是真名并不在意,说到底,他自己的名字——砂金也不过是一个虚假的代称,而他的本名,卡卡瓦夏,已经很久没有人这麽叫过了。
“黑天鹅小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砂金问。
“望你理解,我并非追踪你而来,”黑天鹅看向他手中的耳饰,她亲眼见证嘉波丢下它的眼神充斥着他本人都无法理解的感情,遂产生了好奇。对忆者而言,记住一个物体的形状再追踪它的下落本就不是难事,“不过我觉得很有意思,它果然回到了你手中。”
“人与人的交往真是奇妙,任谁能想象得出,原来公司的高管和前任记忆令使原来是这种关系。”
砂金大方地任由她看,他也不吝于承认自己对嘉波的感情,现在摸不清自己内心的只有一个小笨蛋而已。
或许也不是因为单纯的笨,砂金在心里给嘉波找了理由,他被太多的事端绊住了脚步,又是记忆又是欢愉的,估计根本没心思仔细地思考自己的内心。
从黑天鹅追踪耳饰而来就不难看出她和嘉波的私交不错,砂金察觉到:“黑天鹅小姐原来早就认识嘉波了,在他还是忆者的时候。”
砂金了解嘉波的一切,唯独缺失了一段历史。
他也想知道,明明在提瓦特送走嘉波时,是将他送往了记忆星神浮黎的忆庭,为什麽他们再见时,嘉波又变成了欢愉的行者。
黑天鹅洞悉了他的眼神,轻笑着说:“我的确知道你好奇的事情,但是,你要用什麽来交易呢?”
砂金望着她,眼神里尽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忆者负责见证,忆者负责记录,宇宙终将毁灭,忆者则要收集记忆随时做好重建的准备。
黑天鹅是现任的忆者,而他是公司派来和家族对抗的使者,身在漩涡中央。
在匹诺康尼,没有比一场盛大的风波更值得记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