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逃了,咆哮声尖叫声在外头此起彼伏,三儿知道这是出了大事,也顾不上余淮水,连忙山寨后门逃去。
夜色之下,丫儿冲进了一间大屋,里头的十几个姑娘见她进来,连忙将大门锁上,又推了几张桌子板凳,牢牢地封上了门。
“丫儿!你没事吧!”
姑娘簇拥着气喘吁吁的丫儿,脸上虽有长久磋磨的苦色,此时的眼中却有着烁烁亮光。
“我没事”
丫儿摸着自己躁动的心口,追问道:“我交代的事都办好了吗?”
“办好了。”几个姑娘迎合着,从裙子下摸出几把锁头:“我们把寨子里的屋门都给锁了,没有锁的,就把门栓拆了。”
“这回,这群王八羔子可要吃苦头了。”
第52章
已是五更天,沉沉黑幕压着松柏密林,马蹄声声,一队人马极速奔过满是枯枝败叶的山路,一瓣惨白的月牙高悬上空,铺亮一片前路。
瞧着冲在最前的一人一马,奋力策马的暗卫有些心惊,暗卫处最好的马与臧六江身下那匹怕也只能跑个四六开,且那马一瞧便知还未尽全力,是收了力在等他们的。
忽然,山林之中传来一声野兽长嚎,接着,便是十几道附和之声,狼嚎如同催命的通牒,让人生出满背的冷意。
“有狼?”随行而来的侍卫有些担忧地靠近暗卫,换来后者一个冷脸:“闭嘴。”
与西寨打了几年的交道,臧六江自然清楚这狼嚎从何而来,可眼下令他最害怕的不是这些野兽叫声,而是天边那隐隐的红光——西寨方向着火了。
“那是火吗?!”因为疲累虚弱而无法策马的傅明被齐一驮着,望着远远的天边,颤声问道。
齐一不答,只暗暗地催马,跟着臧六江更紧些。
“停!下马!!”
“怎么回事?!”
西寨已经近在眼前,臧六江却拉停了马,目眦欲裂地看着那紧锁的寨门。
两丈高的无缝木栏后火光冲天,俨然是着了火的。
臧六江不敢想着火的缘由,难道是朱有德已经伏法的消息被递了出来,西寨里的土匪狗急跳墙,离散分家时起了冲突,这才放火烧寨?
或者干脆是更深一层的幕后主使,屠寨灭口?
臧六江的胸膛剧烈起伏,顾不得其他,翻身便下了马向那寨门走去。
齐一正面沉如水地吩咐手下破门,西寨大门是浇了铁的,若是从里头锁上,外面无任何着手之力,只能硬拆。
厚重的寨门后人声惨叫混合着野兽咆哮,实在不敢深想是怎样一场人间炼狱。
可还不等有人行动,便听侍卫惊叫一声:“他要跳墙进去!”
傅明猛地回头看去,只见臧六江寻了处略有凹痕的木栏,刀砍其上,步步攀上了那几丈高的围墙。
“臧六江,你疯了!!”齐一见他要跳,大喝一声。
爬上去容易,可如何跳的下去?围墙上还有成圈的荆棘,臧六江那两手已经满是血色了,几丈高的围墙,摔不死也要成个残废。
可臧六江连头都没回,他四下望了一圈,接着,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快!!”齐一爆喝一声:“给我破门!!”
攥着狼圈栅栏,余淮水硬挺着精神将那门堵得死死的。
他这几日没有挑嘴,那些个送来的饭食虽说难以下咽,可为了积蓄体力,余淮水也是硬着头皮吃下了的,这才能连疯带闹地闹这一通。
余淮水有些担心丫儿,不知是哪个慌乱的土匪踢倒了火把,这山寨竟着起了火来,冬日的山风刮过,眼下已经是处处火光了。
他有些头晕目眩,外头的惨叫声渐渐弱了,狼即便再痛恨这些自小折磨它们的土匪,也是畏惧火光的,火势大了起来,狼群也顾不得追杀活人,四散逃开。
朱权有从死人堆里爬了起来,刚刚狼群暴起,他便知道逃是没法活命的,就近倒下装死,任凭那些个手下尖叫逃跑得吸引狼群注意,这才侥幸留下一条命。
“妈的妈的!!”
朱权有踉跄着走了几步,见四周已经没了狼群,终于壮起胆子破口骂道:“就没有一个活着的!?废物!!都给我起来!!”
四周一片静悄悄,脖子上、肚子上破了大洞的尸身横七竖八地躺了满地,这群狼杀人根本不为果腹,只为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