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降了温,呼啸的冷风刮过屋檐,发出阵阵哀泣般的风鸣,松树簌簌,月光穿过枝丫,在院里投下一片阴影。
余淮水一行人举着火把,押着李成一伙寻到了一间屋前。
“嫂夫人,这就是李成几个住的屋子,他们都没家没口,寨里就安排他们住在一起。”
余淮水瞧了一眼紧锁的大门,心里更加肯定刚刚的猜想,一摆手道:
“把锁给我砸了,把门打开。”
“你们干什么!”
李成扯着嗓子蹦起来,眼见着是有些慌了,他蹬腿想踹身旁的大汉,那汉子是寨里出了名的凶,一个巴掌上去,直接就打的李成出不了声了。
“干什么?”
余淮水被土匪圈圈簇拥着,他明明穿着裙装,长得也纤细,可火光落在那白净的脸上,却让人平白生出些惧意来。
“不是口口声声喊着寨子里有奸细,好,那便依你,”
看着那被砸开的屋门,余淮水掷地有声道:
“今日夜里细细地搜,给我把这奸细挖地三尺也要翻出来!”
余淮水的嘴角还挂着白日吃过黄糖的甜,此时舔在嘴里,却是满腔的苦。
他拖着苗刀走到李成跟前,垂眼狠狠地盯着这个气焰逐渐萎靡的男人。
“可是李成,若是我从你的屋里翻出一袋盐来,我就撕了你喂狗!”
夜深了,寨门外围满了衙役,他们几米一个将寨子围了个透彻,王为更是领了人在寨门前三班倒的换班把守,没有一个放松大意的。
“都头,你去歇歇吧,这寨子里安静的很,今夜应该不会出事的。”
有衙役来劝王为回去休息,可他却只是双眉紧蹙,注视着寨子灯火明亮的上空。
按理说,寨子里的匪首被抓,夜里是会狠狠地闹上一场的,怎的这寨子里便如此安静?
王为接过一旁手下递来的酒,仰头灌了一口,这酒是差役买来的劣酒,喝着味苦,若不是为了暖身他也不愿多喝。
将酒壶扔给手下,王为还是不大放心,即便寨子里是没有大闹,也该有些动静,他总觉得蹊跷,干脆吩咐一旁的衙役:
“你去找几个人来跟着我进寨子里巡逻,这院里太安静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第32章
房门破开,火光照映下屋里扬起一片好大的尘土,这实在是不应该,若真是李成几人常住的屋里,定然是不会积灰的。
林大头几人对望一眼,也不用余淮水吩咐,拆开门板便朝屋里涌去。
屋子不大,进了门便是连排的大通铺,一张桌几条板凳,寨子里给没成家的男丁住的几乎都是这样的屋子。
一眼望去,屋里空空荡荡,光秃秃的炕面上连被褥都没有几条,实在不像能藏东西的模样。
余淮水跟着进屋,目光圈巡过每个能藏东西的地方,身后有跟来看热闹的乡民,聚在外头小声的窃窃私语。
“不是说我屋里藏盐了吗!”
见余淮水安静,李成又梗着脖子喊起来,他两眼瞪的通红,唾沫横飞地骂着,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你害了大当家,还想害我?!我告诉你臭娘们儿,今儿不给我个说法,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骂声充斥屋内,余淮水本就烦躁的厉害,听了没几句便抽出一条薄被来,三两下卷起一把塞进了李成污言秽语的嘴里。
“嫂夫人,的确还没翻出什么。”
林大头带着人将锅灶、衣橱还有几个能藏东西的地方全抬出去翻了一遍,连炕席都给掀了,的确是没找出什么可疑的东西来。
“不然,我们把地给挖开?说不定这厮把东西藏在地底了。”
林大头也是急了胡乱出主意,这地面是黄土夯的,极为厚实的一层,且住了许久都被踩得变了颜色,若是被翻土挖开藏那些私盐,定会非常明显。
余淮水摆了摆手看了屋内一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在屋里缓慢踱步,细致地看着唯一留下的灶台。
这灶台看着用了许久了,边缘有磕碰,锅底也烧的漆黑,四周散乱着枯草木柴,可地面却十分潮湿冰冷,显然已经很久没有烧过。
余淮水忽然伸手摸向灶膛,左右一探,发现这灶膛里竟干干净净,没有什么柴火烧过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