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聪心中疑惑,正要再问,便见雪地中的余淮水动了,他佝偻着身子,嘴里不知是在絮絮地念叨什么,歪着头,一张白漆漆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很痴楞的模样。
“淮水这是怎么了?”
傅聪看的心惊,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余淮水的样子很不对劲。
“救回来就时常这个模样。”
傅明重重地叹了口气。
“找大夫来瞧过了,说是受了惊吓,没什么好法子,只能慢慢地养。”
“那也不能在这儿冻着,怎么也得回屋里他拿了个什么?”
好端端的弟弟被抢去了,救回来却变成这般痴傻的模样,傅聪心如刀割,正欲上前,又一次被傅明拦下了。
眼见着,余淮水从被子里掏出个什么,厚厚的一张褥子里包着圆溜溜的东西,被他很疼惜地搂在怀里,似乎哄人一般轻微地摇晃着。
“大哥。”傅明脸上满是凝重:“我与你说,你别吓着。”
“你赶紧说啊!”傅聪性子急,见不得别人卖关子,连声催道。
“淮水怀里,那是个人头。”
傅明瞪着眼,像是在讲恐怖故事。
“我夜里偷偷解开看过,那头都烂了,没眼看。”
“人头!?”
傅聪吓得张大了嘴,他瞧着是高壮些,可胆子不大,这样一听,看着余淮水的表情是变了又变。
“他从哪弄来的人头?”
“他说那是他爱人,说那脑袋与他说话。”
傅明惋惜地摇摇头。
“我们一抢,他就发了疯,还打人,我们怕伤着他,这才由着他抱着。”
傅聪心里突突直跳,朝傅明摆了摆手,慢慢地向余淮水方向过去。
余淮水眼见着傅聪过来,有些紧张,抱着南瓜的手紧了紧,他这副模样看在傅聪的眼里,却像是有些神经质地戒备。
“淮水。”
傅聪不敢上前,隔了几米远跟余淮水说话,声音小心又柔和。
“我是大哥。”
“大哥?”余淮水嗫嚅着,恍惚地瞧着眼前的傅聪。
“对。”傅聪连忙点头,慢慢地上前,想要将余淮水手里的东西拿过来。
“别怕,大哥带你回家去”
“回家。”余淮水像是挨香杵了屁股,忽然有了精神:“回家!!”
傅聪被他吓了一跳,正想抽回手,余淮水已经猛地扬起了手里圆溜溜的东西,又跳又叫。
“回家,回家!咱们成亲!我跟你成亲!”
远远的臧六江看在眼里,嫉妒起那个南瓜来。
跟南瓜成什么亲,要成也该与他成。
“该你去了。”傅明见势,连忙朝远处的臧六江招手,院子那头的臧六江得令,立刻翻身出来,大步向着余淮水的方向走去。
他给余淮水穿的厚实,还裹着被子,可还是心疼他站在那儿吹冷风,刚一过去,便将状若疯癫的余淮水往怀中一搂,温声哄道:
“莫怕莫怕,我在这儿呢。”
臧六江那张脸傅聪自然认得,见他过来立刻戒备,可见他竟与余淮水如此亲近,且余淮水靠在他的怀中,即乖巧又安静,眼瞧着是平静下来了,脸上不善的神色逐渐被哀伤替代。
“淮水很聪明的怎么就”
见余淮水是个这样的反应,傅聪也顾不上计较臧六江为何在此,眼底含泪,不平地擦了一把,似是在替余淮水觉得委屈。
“他年纪才这么小,以后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