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六江不想要他走。
“我我只是害怕”
臧六江掌心里潮热一片,紧张地他指尖都在颤抖:“我现在不能跟你去京城,我只是想要你在寨子里多待两天”
“我不会一直留在山寨里的。”余淮水淡淡地开了口。
他不是臧六江的掌中雀,即便寨子里的生活恬静无比,他也不想留在这臧六江一手创造的安稳乡里。
“我知道”臧六江自然清楚余淮水的志向所在,可真当余淮水亲口说出时,他还是不由得心头一颤。
“我”臧六江捏着余淮水的手,那个一直盘绕在他脑海中的想法终是忍不住了。
“我我有个法子。”
臧六江怕余淮水误会了他的用意,拉着掌心里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手往自己脸上贴。
“我在皇帝跟前立了功,他说过要赏我”
臧六江的目光烁烁似乎是在乞求余淮水给些回应:“我去求他给你个官职,离这儿也不必太远,你也不用苦哈哈地去考什么科举了”
余淮水的目光骤然便冷了。
可臧六江没敢抬头,自然也没有发现余淮水的神情全然变了。
他有些异想天开地想着,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得一个官职,世人该是都喜欢的。
“臧六江”
“并且若是我去开口求了,皇帝老子也就一并知道咱们两个有关了,疑心也会小些,也不用咱们谨小慎微地”
“臧六江!”
余淮水霍然拔高了音量,切断了臧六江的妄想。
“我苦读诗书十几载,不是为了你来替我讨官的。”
且不论那是臧六江用命去换来的功劳,理应臧六江自己去谋些利益。
就论天子帝王的疑心怎么会小呢,若他去替自己求了个官职,只怕是一辈子都要在帝王猜忌里过活,他的那些抱负那些希冀,全都泯然了。
“”臧六江看着余淮水那张脸,心中积压许久的不安骤然便压制不住了。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泪珠从臧六江的眼眶中跌落下来,他伸手扳住了余淮水的臂膀,手臂战栗。
“是我错了,我不该去跟王爷做什么交易,不该去皇帝跟前露脸”
在与余淮水拜堂成亲后,臧六江也想过不再去以身犯险,从前他无牵无挂,一条命横出去只想活个洒脱痛快,可当他想抽身时,却发现已经由不得自己了。
宁王阴晴不定,这一日还与他称兄道弟,谁知下一日会如何?
真与傅老爷说的那般,余淮水只要与他瓜葛着,就不得安生。
“你当真要与我分开吗,为什么我给你的你就不要?”
臧六江的声音愈发大了,他有些失控,攥着余淮水臂膀的两手都失了分寸,疼地余淮水蹙起了眉头。
“你苦读不就是为的当官吗,自己考的与我给你的有什么不一样!”
臧六江自小长在山上,要什么都是靠自己去抢去争,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一直是他的生存之道,乍然与余淮水那文人风骨撞在一起,头一次对王爷口中的“文人酸气”产生了不满的情绪。
“你挣来的就是好的,我挣来的就那么入不得眼吗?!”
“臧六江!”
余淮水的火气也攀升到了顶点,他虽说素日里都是温和的性子,可骨子里的傲气半分不少,他自己能挣来的东西,绝不会要别人指摘。
“放手!”
余淮水不想与他再多费口舌,抬手狠狠搡了一把臧六江,将人推开了几寸:“用不着你来管我!!”
臧六江被推地后退半步,余淮水甩手要走他自然不肯,快走两步堵在门前
“不许走!!”
臧六江的声音震得余淮水心头一颤,他仿佛一头被逼到了角落的困兽,露出一口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