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老家住。
五岁的钱钰第一次进自己家的时候,就被推开门时,悬挂在门上风铃出的声响吓了一跳。
她委屈地看向爸妈,“这个东西好吓人,我不喜欢。”
钱钰的奶奶横了她一眼,钱钰是个女孩,偏偏这些年独生子女政策,她想要个孙子也没法子,日子越长,她越看钱钰这个孙女不顺眼,“你懂什么?”
“没见识的小丫头,这多好看,这风吹起来叮叮当当的,就跟有人弹钢琴似的。”
“就你还在县城上学?”
奶奶声音拔高,高耸的颧骨显出刻薄尖酸,重重的哼了一声,“跟个没见识的土包子一样!”
“我当初就说女孩子留在乡下上学就行了,你们非得放县城,这放了也是浪费钱。”
“这都放城里放了那么久了,还跟个乡下人一样!”
奶奶一边说,一边斜眼看了一眼钱钰的母亲,鼻腔里重重哼了一声,口气尖酸,“这野鸡就是野鸡,脸上的墙刷得再厚,也变不了凤凰!”
钱钰瑟瑟抖,眼里蓄满了泪。
爸爸妈妈在镇上做生意。
爷爷奶奶在城里租房子照顾她。
一不高兴,爷爷奶奶就会拿棍子打她,骂她是贱丫头,赔钱货。
钱钰最怕奶奶。
奶奶尖着嗓子骂人的样子,是她每天晚上的噩梦。
对于五岁的钱钰来说,鬼是陌生的的词汇,狼外婆是童话书里的大坏蛋,她知道的最可怕的人,是会拍花子的拐子。
可是和她说拍花子的来了,她会跑着去找警察叔叔求助。
和她说奶奶来了——
她只会吓得瑟瑟抖,和小屋子里那只经常被奶奶踢的小狗一样不知所措。
钱母低着头,总觉得没为钱家生下一个儿子,就是她自己理亏。
她了狠的在别的地方证明自己,想让钱家人觉得她有用,从而不会将她扫地出门。
可帮受了委屈的女儿说话,她是不敢的。
钱父也站在一边,看着自己妈骂自己闺女,也不敢吭声。
反而还跟着数落道:“几个风铃也能把你吓到,猫都比你大胆,要你有什么用?”
“快进去吧,别杵在这儿了。”
才一进去,钱钰就觉得家里特别的黑。
没到需要开灯的地步。
但就是比在镇上住的房子要黑。
大门正对着一个大窗户,风铃叮叮当当出刺耳的声音,风一吹,钱钰看见一个蓝色的模糊影子一闪而过。
可是太快了。
她没看清。
钱钰拽了拽妈妈的手,想要开口,可是看到爷爷奶奶凶悍的站在边上,又默默闭上了嘴巴。
算了。
还是不说了。
反正说了爷爷奶奶也不会信,还会把自己数落一顿,没准还会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