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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章 腐儒们果然是提出了不少的意见(第1页)

第730章腐儒们果然是提出了不少的意见

对岸书生刚报出“三百五十七乘六百二十四”,小桃的簪尖已在沙上划出横线。刘嬷嬷眯着眼念叨“首数定位法”,那边物理院的学子却集体噤声——只见小桃的簪子如纺梭般穿梭,沙粒飞扬间竟同时列出新旧两套算式。

“答案二十二万两千七百六十八!”双髻姑娘蹦起来,手里还攥着咬了一半的玫瑰酥。满堂寂静中,对岸书生们的算盘珠子声显得格外清脆。

朱允熥拍案大笑,震得杯盘叮当响。“你们这些呆子!”

他醉眼朦胧地指着河面,“现成的计算器漂着呢!”众人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但见十几盏荷灯正顺流而下,每盏灯罩上都用朱砂写着算式。

原来早有人将今日的游湖变成流动的考场。卖人的老汉趁机吆喝:“猜对灯上算题的,白送画一幅!”顿时连路过的挑夫都蹲在河边掰手指。

酒过三巡,朱幼薇悄悄退到屏风后。

从这里望出去,金陵城的万家灯火与星河连成一片。

她摩挲着袖中那卷《市容令》草稿,听见瓦片轻响——几个物理院学子竟爬上了屋顶,正用铜钱往河里打水漂。月光下,那些旋转的铜板偶尔闪过“6”或“9”的字样。

“接着!”朱允熥不知从哪摸出把琉璃骰子,扬手抛给檐下的女工们。骰子落在青砖地上,骨碌碌转出个“π”的符号。小桃弯腰去捡时,发梢沾了不知谁泼的酒,在月光下亮晶晶的。

更鼓声从远处传来时,醉仙楼的灯笼映得每个人脸上都红扑扑的。

刘嬷嬷伏在案上打盹,手里还攥着写满算式的帕子。

河风卷着几片早落的桂闯进来,轻轻覆在她斑白的鬓角上。

夕阳沉入秦淮河底时,画舫上的灯笼一盏接一盏亮起来。

小桃把酒碗往案几上重重一放,瓷底撞出清脆的声响。

“姐妹们,咱们敬国公爷和夫人一杯!”她声音有些发颤,指尖沾着的酒液在灯下泛着光,“我十二岁被卖进织坊,东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连自己的工钱数都不让看。”

蓝布头巾下,那双常年被纱线磨出茧子的手紧紧攥着衣角。

刘嬷嬷咳嗽起来,缺了门牙的嘴漏着风:“老婆子三十岁守寡,带着三个丫头给人浆洗衣裳。街坊都说我命硬克夫,连井水都不让同用。”

她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酒碗边缘,那里有道陈年裂痕。

河面飘来隔壁画舫的琵琶声,弦音里混着女工们压抑的抽泣。

朱幼薇的银剪不知何时搁在了案头,剪尖映着灯火,像道小小的闪电。

“我娘。”梳双髻的北疆姑娘开口,官话里还带着塞外腔调,“她是被马匪掳来的,生下我就跳了崖。养大我的阿婆说,女子生来就是还债的”

她腕间的旧伤疤在举杯时格外刺目,那是十四岁那年被织机绞出的印记。

陈寒的酒杯在指尖转了半圈。

他望着船舷边漂浮的荷灯,其中一盏正被水流推向河心,灯芯旁粘着的纸条上写着“7x8=56”。

那歪扭的字迹像极了女工们最初在沙盘上练习的笔画。

“我男人死在修河堤的工地上。”穿靛蓝布裙的妇人仰头饮尽杯中酒,“衙役来发抚恤银,说‘叁两’却只给贰两。我不识字,按手印时才被路过的货郎点破。”

酒液顺着她脖颈流下,浸湿了襟前补丁。

夜风转了方向,将胭脂巷的脂粉香吹散。

朱允熥这位少年皇子怔怔望着这些妇人,她们眼里的光比御河里的金鲤还要亮。

“敬国公爷!”小桃提高声量,梭子不知何时又别回了腰间,“是您让我们知道,原来寡妇的手不仅能织布,还能打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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