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任月拍亮了阳台灯,光亮浮动,像只模糊的手轻敲楼上落地窗。
吵闹戛然而止。
落地窗哗地一声,拉上窗帘。
任月睡前刷手机,继父那边的家族群积了一堆未读消息,各种亲戚认不出来名号,频频往群里发今日喜酒照片和视频。
任月逐张翻看。
无论是华服靓妆的新人,楼上争执的万修父子,还是人间蒸发般的泥猛,都离任月很远很远,短暂热闹之后,还是只剩下她一人。
“泥猛,”李承望在别墅地下室的茶室叫住方牧昭,“谈过几个女人?”
方牧昭心中一凛,回忆一遍哪里露出马脚,身上并没留下任月的任何痕迹。
他镇定自若编故事:“以前不懂事谈过几个,望叔,您有什么吩咐?”
李承望悠悠闲闲往公道杯斟茶,“4万预算,帮我挑个女人的首饰。”
方牧昭:“不同年龄的女人有不同的审美,望叔想要挑哪个年龄段的?”
李承望冷笑一声,“不用讲究,让她看上去值4万,就是一坨黄金狗屎都行。”
方牧昭心底隐隐有了猜测,接了李承望的现金办事。
交差第二日,方牧昭在别墅前院碰见小谢。
小谢化了妆,气色比之前好,不经意挽起鬓边碎发,手腕多一条梵克雅宝的红玉髓五花手链,整个人多了几丝贵气。
小谢重复这个动作几遍,等方牧昭夸奖似的,举手投足带着久贫乍富的做作。
方牧昭和小谢隔着鱼池,默默打量懵佬。
懵佬也没留意小谢,跪趴池沿喂鱼。
新来的家政大姐过来打扫卫生,小谢又挽了几回鬓发。大姐频频打量,身份不同,不好突兀搭话。
没一会小谢自讨无趣,表情半垮。
李承望下楼望了一眼懵佬,提醒:“别掉进去。”
小谢一改刚才松弛,含胸垮肩,手腕垂在身前,梵克雅宝依然扎眼。
她说:“我会看好小义哥的。”
李承望带着方牧昭出门。
途锐上,李承望坐后排说:“泥猛,这次眼光不错。回头问瘦师爷要红包,你也买条给你女人。”
方牧昭抽空瞥一眼后视镜,李承望整张脸容光焕发,像有兜不住的喜事。
他应道:“谢谢望叔,我留着钓下一个。”
李承望嘲笑:“你还用钓?没出息,等着女人扑上来吧。男人有钱,不愁没女人。”
方牧昭:“我要跟着望叔混出名堂才行,现在还早。”
方牧昭开着车,清醒望着自己卷入李承望的阴谋,没法远离,没法制止,成了助纣为虐的一员。
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侯着他,马路尽头好似望见悬崖。
假期最后一日,暮色四合,任月对着iPad吃晚饭,桌面手机震动,不止不休,整张饭桌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