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珍没多说什么,“衣服哪些是干净的,哪些要洗?”
任月:“床上是干净的,收了没放进衣柜。椅子上的换下来还没洗。”
孔珍先抱椅子上的去洗衣机,看任月把荔枝分装收进冰箱冷藏。
她说:“你上班累了,我来吧。”
任月:“你搭车不累?”
孔珍:“我天天都在干家务,能有多累?我敢说你体力还没我的好。”
任月又笑了笑,“知道你犀利了。”
任月不敢问孔珍怎么安排老家的事,生怕她不小心说出更煽情的话。平日孔珍要做钟点工,还要给家里人做晚餐,有时要去接下晚自习的小儿子。
任月收完荔枝,孔珍已经收叠完她的衣服,等她自己放衣柜,免得之后找不到。
孔珍打开橱柜,餐具数量和种类超乎意料,不锈钢的占大头,陶瓷的只有寥寥几个。
孔珍:“买那么多,你会做饭了?”
任月一愣,垂眸咬唇,“不是我买的……”
孔珍似懂非懂,轻轻关上橱柜门。
家里没余粮,任月带孔珍外出吃粿条,按孔珍意思,带她到附近超市和菜市散步,也是踩点,熟悉周围环境。
孔珍问任月明天中午要不要带饭,小儿子的午饭也是她每天早上做好放冰箱,中午放学他自己回家用微波炉热来吃。
任月说好,白班的早饭和晚饭都在家吃。
任月第一次称租房为家,有妈妈的地方就有家,以前跟泥猛再亲密,最多将之称为窝,再肉麻点叫爱巢。
次日,任月带饭到医院,中午用休息室的微波炉叮热,立刻引来同事姐姐的关注。
同事一连说了两次能吃上妈妈做的饭真幸福,无形帮任月确认快乐的可能性。
孔珍只用一天就将租房恢复原状,被铺平整,木地板拖得反光,连落地窗玻璃门也没放过。任月走出阳台,差点撞上玻璃门。
第二日,孔珍甚至拆洗了窗帘。
房子就像内心的镜子,任月台风过境一片狼藉的心底,跟着一点一点灾后重建。
孔珍陪了任月近一周,任月心境澄明许多,好像回到单纯的学生时代,心无旁骛搞学习。
有一晚冲凉,任月忘记带毛巾,从浴室出来,不小心听见孔珍在阳台讲电话。
孔珍说:“你就当我请假出来旅游……乐乐出生以来我就没离开过他,他现在又不是三岁小孩,自己会上下学,你每天早起一点把午饭做好,有多复杂,不行就给钱他在外面吃几餐,又饿不瘦……乐乐是我儿子,小月也是我女儿啊……你有两个儿子,可是我只有一个女儿……”
任月轻手轻脚拿了毛巾,退回浴室。
家人之间好像有眼泪羞耻症,谁都不敢让其他成员看见自己哭。
睡前,任月和孔珍靠着床头,各自玩着手机,偶尔听见对方笑声,凑过去问看了什么搞笑的东西。
任月装不经意问:“你什么时候回去给阿弟做饭?”
孔珍一怔,“干什么,嫌我烦赶我回去?”
任月:“我怕家里的活干不完,还有要提前买高铁票。”
孔珍:“我坐不惯高铁,座椅坐得累,直达家门口的卧铺车多好,躺回去不腰疼。你不用管我,要回去我自己买票。”
任月管不来孔珍,上班时间她一个人自由活动,跑了几个任月都没去过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