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昭:“哲叔,不是我说你,又想差人做事,又不愿意昧着良心画大饼;有人愿意做事,你又替人担心风险;这样怎么使得动人?”
叶鸿哲笑骂:“行,你比我会当领导。”
不久,专案组指挥部达成共识,一方面继续在全市范围内地毯式搜捕李承望和瘦师爷,另一方面如果李承望赴泥猛之约,说明并未怀疑泥猛身份,需要借助泥猛逃亡,否则明知泥猛身份可以还前来一探虚实,他等于自投罗网,现阶段逃跑比知道真相重要。
方牧昭像嫌犯似的,由警员开车盯梢回去取了货拉拉,在货箱当一条搁浅泥猛,睡了一整天。
夜幕再次降临,李承望再次来电:“车开到翠田河沿路。”
方牧昭成了楚门,背后有一个专案组牢牢盯着。
他看着提词板,说:“望叔,翠田河沿路很长,在哪一段?”
其中有一段连接金枫花园和市一医院,方牧昭很熟悉。
李承望:“从北往南,你先兜着,等我电话。”
方牧昭:“一路人多,安全的吗?”
李承望:“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方牧昭:“望叔,最好提前一点告诉我停车点,晚高峰容易堵车。”
李承望直接挂电话。
监控组立刻从沿路天眼里搜查李承望和瘦师爷身影,从北往南,正是去往市一医院的方向。
难道李承望要勇闯医院太平间,见儿子最后一面?
方牧昭长长舒一口气,“出发。”
“等等,”叶鸿哲脱了他的防弹背心递给方牧昭,“穿上保险。”
方牧昭没接,略带嫌弃一笑,“夏天T恤里面穿这东西太醒目,李承望一眼就能看出异常,不得立刻崩了我?”
他神色比叶鸿哲严肃,眼神仿佛在敬礼:“我怎样从卡罗拉上下来,就怎样回到货拉拉上,多一样东西都不能带。如果顺利完成任务,是我的运气,也是大家努力的成果;如果不能——”
叶鸿哲双眼泛光,打断:“不许说丧气话!”
那也是方牧昭的命。
如果回到毕业那年,叶鸿哲问他接不接受任务,凭着几分职业的热爱,几分理想的执着,几分反抗出身的不甘,方牧昭仍然会做出相同的抉择。
方牧昭戴上口罩,像这条路上的普通司机一样,开着随处可见的货拉拉混入车流。
李承望再度来电:“到哪了?”
方牧昭如实汇报,刚过了天桥。
翠田河边,步道和机动车道一样热闹,有人散步,有摊贩推着三轮车售卖水果,有电动车来来往往。
如果李承望在闹市区开枪,后果不堪设想。
李承望叫方牧昭停在街心公园路边,打开车门和货箱门,像平常等货一样等他。
街心公园有一群阿婆在跳广场舞,方牧昭按李承望要求停车开门,立刻有一个穿花裙的阿婆走近。
按之前商定,如果李承望要求停在人群密集的地点,专案组警员会扮演群众上来缠着方牧昭问搬家事宜,迫使他不厌其烦离开。
翠田河沿路过长,又是交通要道,全线封锁不实际,也来不及。
李承望留给方牧昭的反应时间很短。
方牧昭定睛一瞧,来人不是专案组的“阿婆”,竟是瘦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