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人葱指一点,悬在身前的六面彩绣竹骨金丝灯缓缓停歇下来再不转动,只将周遭赤焰徐徐收回其中,独剩得一朵遭储嫣然留在指尖。
杏口一张、香风拂过,储嫣然指尖上赤焰随风而去,奔向那几个赤心教阵师的过程中间越烧越旺,待得赤焰行到众阵师跟前,这赤焰似都已经占了半片天幕、化作火海。
这些阵师下场自不难猜,连具全须全尾的身子都得不得,即就随风而逝。倒是这木艮山大阵阵盘核心倒还坚实,在如此攻势之下不过也只是灵光一黯,全然看不出来有什么大伤之处。
储嫣然做完这些,未见得意之色,只是又淡声开口、婉转如莺:“康小子,去呈于秦国公府知晓,今日赤心教二上修尽都背走、我部正在搜剿赤心教余孽,法州境内一十四县即日尽复。权以微末之功、以报厚遇。”
“是!”
————山北道、三汀州
同为金丹门户,现下黎谷金家与北葵派二家所经历的阵仗,不晓得要比赤心教大上多少。
算不得豪奢气派的山门外头,挤着独掌山北道很有些年头的五姥山大部门人;
亲勋翊卫羽林郎将束正德所率、才平灭过血剑门战堂长老王北星部的大卫禁军;
费家家主费叶涗一手组建、在历次战阵上头都足见锋芒的应山军;
还有亲附五姥山的山北道各家宗门弟子、受秦国公府诏令差使的五州精锐。
往日里头难得一见的上修都已不止两手之数,漫说还有月隐真人与费天勤二人坐镇居中,区区金丹门户拿什么可以相抗?
若不是家中麒麟儿回援、又有闻风子这位真人坐镇居中,金家主也不是不能大大方方的膝盖一软、倒头便拜。
不过饶是如此,黎谷金家与北葵派两家可用弟子亦是愈来愈少了,缘由倒不是因了闻风子敌不过月隐真人。
固然因了前者与金风青的一通算计,确是令得月隐真人受了伤势,落得只能与伤势未好的闻风子不分上下一般下场。
但金风青虽不是费天勤对手,不过与这老鸟周旋一二倒是不在话下。
至于对面剩余的那些强军灵舟、一众上修,现下选萧山内少说也聚集着整个山北道三一之数的金丹门户,依着都已残破非常的山门大阵,倒也能勉强维持下来。
各家不满五姥山已久,对于将五姥山收至麾下的秦国公府更难称好感。
加之闻风子一番鼓动,又说不久过后大卫仙朝大半元婴门户都会揭竿而起,到时候即就是天下皆反,山北道作为首个兴兵之地,道中诸家将来定是富贵非常。
靠着闻风子这半真半假、指雁为羹一般的话术,选萧山中各家士气也还尚可,足能撑得一些时候。
毕竟若是天下真就大变,各家这般用心用命、堪称毁家纾难,不是不可能真的在将来谋场富贵,令得他们这边鄙府道的上修,登一登太渊都的庙堂。
今日外头砲声又起,哪怕金家主处在静室之中疗伤,亦能隐隐听得。今日轮值主阵之人非他,金家主自可按下不敢,安心疗伤。
怎料随着时间推移得越久,这外头砲声越浓,渐渐地,还有鼓噪之声掩盖不住,透墙传来。
金家主难以静心,手指虚画一阵,将蜃气屏上场景一观,大惊失色,继而就破关而出,朝着大阵疾行而去。
蜃气屏上还残留着闻风子遭月隐真人灵宝五色法剑重创的影像,若不是金风青亡命将前者从阵前抢回,说不得即就难有命在。
与此同时,月隐真人倒是无有想象中那般得意,他只看着费家应山军又被选萧山的大阵退回,费天勤在重围之中亦无有所什么值得称道的建树。
“这几番战下来,这颍州费家倒是无有从前所闻的那般厉害”
集在选萧山大阵仗中的各家门户足称坚韧,饶是己方真人复又重伤,可却还是渐渐稳下阵脚,无有什么崩散之像。
月隐真人伤了闻风子消耗亦不算小,难再建功,又见得己方军阵渐渐被选萧山一方用大阵磨灭了锐气,掐指算了一阵过后,确觉占了不少便宜。
己方势大,不消指望毕其功于一役,月隐真人想到此处,即就鸣锣收兵。
仙朝一方队伍似潮水一般退去,陷入数位上修围攻的费天勤在退走时候较之之前可要从容许多。它只稍稍看过一眼应山军轻松脱离与选萧山一方修士的纠缠落回阵后,即就又飞速回到独属于它的大帐之中。
一根翎羽拂过帐中重重灵禁,现出来一个正被烧得滚烫的巨型丹炉。丹炉旁立着个面容阴鸷的道人,看上去蔫蔫不振、显是操劳过度。
费天勤不做寒暄,径直发问:“戏演不得多久了,血气还差多少?!!”
(感谢每天睡不醒的超级大帅哥的一千七百四十五点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