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压下嗓间的酸楚,站起身强拖步子走至江子良身侧,蹲下身想要扶他。
连决与谢源对视一眼,无奈的轻微点了点头。
影儿一双手不知该扶哪里,只见他使劲儿的侧过脸,深深地看着她,一个方盘作为呈堂证供被端了上来,里面赫然放着嫁衣。
那成衣铺子的老板与伙计又被作为证人带上,将二人情浓意浓量体裁衣之事说了出来。
众百姓听的哗然。
最终判词荒唐至极。
江子良与影儿逃出京城,因私相授受事件败露故而手段残忍的毒杀了养父养母。又因影儿夫家寻来,二人便急忙退了婚服,企图杀人逃跑,被官兵按下,这才止了这一场惊天动地的孽缘。
影儿气的浑身发颤,扯着嗓子怒斥谢源胡乱判案,枉为父母官。
哪知身后又响起秋婆子等人的声音,皆是忙着作证,生怕一点犹豫与这二人牵扯上关系,那便丢掉半条命,故而有的没的是招了个干净。
还有何可说?
影儿看着江子良,看他面色上竟没有愤恨,全是释然,她心里委屈更甚,与他额抵额,视线相纠起来。
她的这番不顾后果的动作令连决别过脸去,实在不愿再看。为何非要拼命去惹爷的不快,她难道不知她的所有举动都会报给翟离吗?
她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
第35章三十五章你有没有用命去护过一个人。……
这出戏从开始就是排好的,不管影儿如何挣扎,结局都不会变,反而会更令其真实可信。
她深深怨恨翟离的恶毒,真不如一刀毙命来得痛快。
她跪坐堂下,深吸气后带着些慷慨赴死的样子对着谢源说:“知州判案,两人犯罪,怎能只罚一人?若判他死何不再多加我一命。”
谢源肘撑长案,目光凶冷的盯着影儿,将戏做足,冷言冷语,“本官何曾说他要死了?先关押着,待提点刑狱司前来,再行定罪。”
影儿撑起身子站起来,毫不客气地瞪回去,冷着腔调,“知州判案,对杖以下才有判决权,我竟不知知州权利大过提点刑狱司,竟是一开始就擅用私刑。如此屈打成招,如何服众。”
一番话冷了堂里的温度,影儿冷若冰霜的扫视堂内众人。她坚决的态度,强硬的语气,破釜沉舟的姿态确实蛰了一下谢源。
谢源眉眼间闪过一丝同情,他怎会不知江子良冤枉,又怎会不知不该动刑。可他又能如何,这件事顶到头上控场的是翟离。
翟离,谁惹得起?
他有心劝影儿,过往被呵护的太好了,不知这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又觉不管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都定当不会屈服,既然如此,索性彻底倒戈,表明立场与态度。
谢源拿起惊堂木猛地一拍,冲着江子良道:“你自己想好!你可知罪!”
江子良此时是又爱又恨,又怨又叹。
爱她愿意与自己同生共死。
恨世道不公磋磨二人。
怨二人有缘无份翟离心狠。
叹影儿往后余生无人会似他一般对她纵容关爱,不计回报。
他是必死的,之所以打他也不是为了泄愤,为的就是激怒影儿。
他都知道。
他深恨翟离的心狠手辣。
若他不认,影儿定会拼了全力要救他出去,出去不仅会死,还会牵连影儿。
若他认下,再次关回狱中,他们还会用自己一丝命去揉捏影儿,让她暴露更多把柄给翟离。
他看向地上那身嫁衣,心间苦涩。扭着脸示意影儿蹲下,拼力挪起身子看向她。
影儿见他如此,满脸痛心,蹲在他身侧,听他所言为何。
他淡弱开口:“影儿,因为是你,所以哪怕反复心痛也不忍放手,不忍喊停。如今是不得不放了,不得不停了,你送的刀,被收走了,帮我拿回来。”
影儿泪珠断了线的掉,她明白江子良不要这条命了,他决定用死给自己划一条坦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