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儿冷然看着他,“是吗?”
“夫人知道的,爷并不在乎柔澜,爷会让连升盯着她,自是有爷的打算,爷吩咐我,若夫人来便告知夫人”
他上前一步,压了嗓子,“柔澜的命在夫人手里,夫人不放,她出不去的。若夫人有何狐疑,大可直截了当去问爷。”
影儿微微抬起下颌,欲说未说,目光敛着情绪去看连决,揣度着翟离背后的意图,判断着连决话中的疏漏。
“他昨日,在哪儿?”
“不知。我昨儿和连升都在邱香院。”
良久,影儿眉眼一弯,似月光皎洁,笑道:“好,那你便接着盯着,等爷的吩咐。”
说完又看一眼那院门,璇身过后,裙摆扬起,渐消失在那竹林中。
影儿转出竹林,左右一看,未见晚灵,她本想再去一趟侍卫所,交代一句话,可若自己又去一次,未免招人眼。
她略一思索,转了脚尖,往府医处而去。
许是步子略急,她喘息渐深,轻咳起来。
闻声而出的医女瞧是影儿,忙迎了过来,左顾右盼,急道:“夫人怎的独自来此?晚灵呢?”
说着便扶上影儿,顺手搭上脉,“夫人气咳,可是今日并未吃药?”
影儿咳得心口发疼,她一手捂着,缓着呼吸,柳眉蹙起,双目盈盈。
似有若无地小声问:“人都去哪儿了?如何只你一人?”
“爷下的令,昨儿便都出去采买药材了。”
影儿听完蹙眉更深,何时需要府医亲自采买药材了,况一买,是几人均不在。
医女扶影儿坐下后,急忙取了针来,要为影儿顺气,却被影儿抬手止住,“你把秦风的医案拿来我瞧。”
那医女犹豫说道:“他的伤,并无医案。”
“如何没有医案?府里之人两寸伤都会记录,他被打成那样,不记医案?”
医女为影儿倒来罗汉果胖大海泡的茶回答:“爷下的吩咐,秦风不论何伤,都不记医案的。夫人问此,可是水央还未回曲水小院?”
影儿定睛看着她,疑道:“你怎知她不在曲水?”
“秦侍卫伤后,是我去为其治疗的,当时便瞧见水央姑娘带着十余名侍卫,守在邱香院里,我猜若是水央回了曲水,夫人该是知道来龙去脉,便不会来问了。”
影儿这才细细打量这名医女,面相不出挑,却还算端正,削肩微瘦,却带着些福态,眉眼带弯,一笑两个酒窝,举手投足带着善意。
这医女的行为举止倒不像翟离培植的人,她微微撤了戒备心问道:“你叫什么?何时进的府?又跟的哪位府医?为何他们都去了,独留你一人?”
影儿听她说她名唤‘夏莲’,是翟府重修后才来的,从小在景明医馆长大,因得府内廖大夫赏识,才带进了府。
此番采购路远,来回需四五日。原本她也该同去的,只是廖大夫担忧府内有急,故而留了她。
影儿听完不做声,微微垂首,勾着绶带在指尖绕圈,思
忖后道:“景明医馆里,你跟的是谁?”
“章文,章大夫。”
影儿并不识得此人,只是观她回话利落且诚恳,底子听着也算干净,便暗下个打算又问道:“秦风那儿,你送过几次药?都是何药?”
“送过两次了,一些乳香没药类活血化瘀的,还有白及地榆类止血的,另送过一次柴胡穿山甲复原汤。”
影儿见她对答如流,从容不迫,当真像是市井长大的,有几分眼力,便不再试探,直言说道:“你拿纸笔来,我说,你写。”
夏莲铺好纸张,握笔看向影儿,就听她缓缓说道:“马上到了该花钱的时日,面子,要做足。时不我待,不必多等。”
夏莲睁着圆眼,略露不解,却仍端端正正落笔,写完拎起纸张轻吹了吹,叠好递给影儿。
影儿看着她,却是未收,起身笑道:“带些药给秦风,把这信藏在药里也一并给他。”
夏莲疑惑出声:“夫人,是”
突的一顿,好似明白过来,她眼底浮出犹豫,又带着思索斟酌,不过几吸,便冲着影儿用力点头道:“夫人放心,我定当办妥。”
影儿瞧她目光如炬,一副表忠心的模样,浅浅一笑,柔了声音:“走罢,我与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