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姚册的聘相典仪是什么时候?”
“七月十五。”宁石戊回答。
“对,七月十五,中元节。这一天白日祭祖,午后祭鬼,然后封门闭户,由各地庙祝组织游神傩舞,百鬼夜行。”戴冰甲一字一句的说,“他选这个点聘相,顺道祭祖,然后接着游神傩舞,将一切鬼怪驱散,变相在告诉所有人,新的时代来了。
讲真的,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老样子。
明明有些时候他是那么不敬鬼神,但偏生他又是最尊敬的那个。”
“……”宁石戊能听出来戴冰甲的怨念,并不是信仰的问题,而是辛屈依旧是那一副将所有人当棋子的臭德行。
他又想起了之前与辛屈的交流。
所有人都没有错,但矛盾还是不断产生与积累。
因为所有人都是制度的代行,但人终究是人。
人心难测,海水难量,谁都不能说自己绝对理智无私。
权力会放大欲望,欲壑难填,当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对的,那又是谁错了?
宁石戊忽然想到了曾经,他向来不管族内的事情,都是在外边游离。
因为他自诩自己的武力与血缘,能够在族内获得足够的话语权。
不管是谁掌权,都绕不开他。
但现在呢?
他好像……已经成了桥梁,或者说掮客,在其中斡旋。
戴冰甲的怨念他要安抚,辛屈那边的消极他也要解释。
“行了,牢骚就不要了。”宁石戊叹了一口气,收摄了一下情绪,“我们只管为了国家的未来更好而努力便是。辛屈选择的退让,何尝不是已经现他的所为,正在激化矛盾吗?”
“就怕他是欲扬先抑,罢了,反正就个把月时间。到时候看看就是。”
两人结束了交流,又转身回去,下午过后,戴冰甲带人去了大兴县。
大兴县这边有大小百余屯营,散落在城邑四周,戴冰甲安排他们各自下去休整。
等他们到了屯营,本地的协管身边站着一些穿着华丽的宫人。
他们多白面,褐瞳、湖蓝眼,蜷曲棕、还有一些是金。
但已经成了阉人。
这些人都是从西边带回来的奴隶。
很多面相偏于东方的可以不用被阉割,剩下的全给阉了,送入宫中做事。
“奉上命,每人赐钱一百、粮一石、布一匹,以彰君恩。”
这些传旨的宫人,操着流利的官话,说与众人听。
“万岁!”不知从哪边传来的喊声,现场一片欢腾。
没人会拒绝赏赐。
更何况这一次给的最多的是一百钱。
金灿灿的铜钱入手,一串串磕碰一下,叮铃作响:“一百钱,可以买一头牛了吧!”
“是啊!我家里就缺一头牛!我明日就去集市看看,最好是能买一头,然后送回去。”
以现在燕国的铜币行数量,一百钱的价值绝对不小。
但这么个赏赐,却也是所有远征归来的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