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到底是什么感受吗?”他声音虚弱地道,尽透着些冷厉和血腥的味道。
“现在……你应该知道答案了……呵呵呵呵……”他阴暗地冷笑着,让任知序的视线不敢接受地看向了倒下的任灵姝,她小小的身体正蜷缩着捂着心脏,眼睛里尽是恐惧地看着他。
“现在,小蛮,我总算是……为你报仇了……”谢寻说着,便用着身体里最后的一点力气,一寸寸地爬向那株碎裂在地的死人花。
他的手颤抖着,无比爱惜地捧起那朵死人花,将它爱护地拥在怀里,虚弱的声音不停地唤着那个名字:“小蛮,小蛮……”
“我终于,来找你了……小蛮。”他道,最后声音逐渐清浅,直至无声落下。
“姝儿……”任知序惊慌地看着双眼紧闭的谢寻,赶忙强迫自己起身,拖着爬着自己早已经剧毒深重,再无生机的身体无措地奔向任灵姝,颤抖地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高沙鸣抛下她,赶紧跑向已经死亡的谢寻,看见他身上,竟点点地开始燃烧起一种诡异的蓝绿色火焰。
“姝儿……”他紧紧地抱着任灵姝,腰间原本那个震耳欲聋的觅静铃此刻逐渐变得静了下来。
“不……不……姝儿!”他又更加崩溃地哭泣着,慌张地握住那只铃铛试图要将它的声音留住,痛苦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哥、哥……”任灵姝双眼痛苦又迷离着看着他,虽然此时心中尽是对他的怨恨,但她的时间,来不及让她宣泄这么多。
“哥哥……”她又唤他,无力的手艰难地抬起来,扶在他的脸庞上。
“哥哥……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不是……”她哭泣地道抚着任知序的脸缓缓地靠近她,最后用尽所有力气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任知序的身体顿时像一道电流击过,呼吸凝滞地僵硬在原地。
“哥哥,这才是姝儿……姝儿、不是妹妹……”她看着他笑着,一字一句艰难地道。一说完,双眼便再没有力气地渐渐闭合起来,像阵轻轻吹过的微风一般慢慢地淡了下来,最后沉寂在天地之中,再无踪影。
“姝儿……”任知序怔怔地定在原地,恍惚的嘴唇上,好像还留着她刚刚的余温。
“姝儿……”他痛苦地抚着她沉睡过去的脸,巨大的悲痛让他心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记得刚刚决定把觅静铃送给她的那日起,他便发誓绝对不会让这铃声第二次送走一个人的死亡,但——他终究没有做到,而这次的死亡的,更是他自己造成的——他精心守护住的那朵花,终究是,碎了。
“不……不要……”他悲痛地抱着任灵姝的尸体,忽然一阵翻涌,一大口黑色的血液便猛地喷涌上来,连带着他胸口里的最后一口气,也一同散了去。
他抱着任灵姝,终于疲惫地闭上了双眼,他终于,可以把那份执念放开了。他想。
***
皇宫大门前的攻势猛烈,许多妖兽都已经突破城门,汹汹地往里面涌去。
余长笙拖着还未完全恢复的身体,火速地与左承安一同往大门处赶去,赶到时,却看见妖兽大军已经占据了城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国师正在得意地睥睨着下方的战况。
“国师!”余长笙站在城墙之下,高声地对那自得自乐的卑劣小人喊话道。
“是我们东槐国最尊贵的公主?”他惊喜地看着她,神秘地笑道:“你知道,我可是等你很久了……”他邪笑着,缓缓地站起身来。
“等我?”余长笙冷笑,“你毒害东槐国上上下下至深,怎么还有脸说等我?”
“我毒害东槐国?”国师荒唐地大笑一声,痛斥道:“那你就去问问你那该死的父皇,还有你——”他说着视线看向了余长笙旁边的左承安,道:“问问你们的父亲,他们究竟是如何让我变成这样的!”
国师大呵道,随即拉着右手上的那个黑色手套一扯,就显现出来一只异化了的惨白色怪异利爪。
“当初,我只不过是一名安分守己的村庄农户,可怜地救下了一只受伤的兔子,可谁知——一夜之间,鲜血横流,我村庄十几户整整几十条人命,就全被那兔妖夺去,挖心喝血,好不残忍!”
“而我救下的那只兔妖,就是你母妃!”国师痛苦地控诉道:“现在,你总知道你那看似圣明的父皇背后,其实是如何地暴虐残忍,吃百姓肉饮百姓血的吧!”
“我今天能成功报仇,坐上这个位置,
也少不了你父亲的功劳。“他说着,神色忽然漫上来几分瘆人的感觉,阴湿地看着左承安。
“当初,要不是他在我被东槐国皇帝撵出营帐后,我也不会成功报仇,坐上今天的位置,更不会……变成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越说,情绪就越来越暴怒起来:“所以,今天,就让我来杀光你们,为我这几十年来所受的痛苦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