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比起恨他们……我更恨我自己……”谢寻醺醉地捏着酒壶,忽然哀痛地哭了起来。
“若不是那天我执意要约你,要不是我后来没有赴约,要不是……”说着,谢寻的喉咙便哽咽地停了下来。
“小蛮,因为那个替身,我一直以来都好恨你……”谢寻说着,自嘲地笑了起来,“我恨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要疏远我,为什么死都要护着姜灵姝,为什么连我们的玉坠都要丢弃……为什么……”
“到现在我才知道,那原来不是你。”说着,他便有些庆幸地笑了起来,但很快,那零星的宽慰又很快被漫上来的哀伤代替,“但那为什么不是你?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
“禀告郡公,国师大人来了。”清寂的深夜里,高沙鸣的声音忽然在身后传来,逼迫他把心中无尽的悲痛放下。
“国师来了做什么?”他狼狈地放下酒壶,脸色通红地摇晃站起来道。
“属下不知。”高沙鸣回道。
“等……等我洗漱更衣……”谢寻恍惚地晃了晃脑袋,踉跄地迈过一堆凌乱的酒壶,缓慢离开。
等他将身上沾满酒气的衣服换下,喝过一碗醒酒汤后,他的脸上的颜色依旧从脸颊到脖子地一片绯红,连嘴边隐隐喷洒出来的热气也难掩他酒意甚浓的模样。
座上等候的国师一看见他如此这般似醉似痴的样子,便明白他现在来,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听闻前几日你到任家去诉罪,任家的那些人不但没听,反倒还把你赶出来了?”国师看着他,开门见山地直截揭开道。
“连你也知道了?”谢寻沉着头,伤神地低声道。
“如此冷漠无情得宁愿认一个替身都不在乎自己孩子生死的人,不配为人父母!”国师狠厉地痛斥道。
“我真心痛……小蛮竟然生在了这样的一个家庭!”因为醉意和悲伤的浸染,谢寻也附和地斥责道。
“所以,那个白白地抢占了十一年不属于他的惠泽的替身,你想如何办?”国师的眸色冷地一凝,像头伏击的野兽般巧诈地看着他道。
“若实在不行……我就亲自去杀了他!”谢寻的眼睛醉酒地飘忽道。
“你?”国师轻笑,又道:“在皇宫,不是有一把现成的刀摆在面前了么?用那把刀,绝对可以把他杀得个片甲不留。”
“皇宫的刀?”谢寻脑袋有些昏沉地思索着,努力让清醒重新把意识占领,他凝着眉头,恍惚地摇了摇脑袋,许久后,一个清晰的念头才终于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显现,“你说的,是皇上?”
国师看着他不语,只满意地笑了笑。
第二日,刺眼的阳光强烈地照射进来,谢寻挣扎地扶着头痛欲裂的脑袋,越来越清晰地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高沙鸣——高沙鸣!”他凝着眉头痛地从床上坐起,大声地呼唤着高沙鸣的名字。
“属下在!”闻声的高沙鸣迅速推开他的房门,待命道:“郡公有何吩咐?”
“快……快去瑞州,把那个冒牌的血瞳之主给我接过来!”谢寻声音急切地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随即,高沙鸣领命后便又快速离开。
把脑子里记了一夜的事交代出来,谢寻的心终于微微地懈了下来,再次头痛地又躺回到了床上。
可到了傍晚,守卫来禀报的消息却来不及再等他休养生息,“禀告郡公,刚刚收到消息,说任知序任将军已经出狱了!”
“什么!”梦呓中的谢寻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难以置信地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回郡公,任将军已经从狱中出来了。”前来禀告的守卫又重复一次。
谢寻恨意难忍地重重喘息着,越来越深重的恨意如同烈火般蔓延开来,“孙斐瑶,没想到这样的一个替身,最后连你也选择了他?”
他低低地痛笑着,通红的眼睛逐渐凝起了狠厉的神色,“快给我递交请帖进宫,我要去面见皇上!”
***
等宫中的觐见应准下来后,谢寻便已经在府上等了好几天。虽然这几天心中总有万分焦急在躁动,但这次终归怎么说,他终于又有办法可以治任知序的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