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任灵姝抽泣着,断断续续地问道。
但对于这个问题,叶荣尘却有些迟疑地沉默了下来。自他回来后,她就一直在问他是如何回来的。所以,关于他受伤后的那些经历,他一直打算想跟她说,但却一直犹豫着,找不到一个好的借口。
“那如果我说了,小姐你会害怕我吗?”叶荣尘低声地试探道,看着她的眼睛里泛起不安。
“害怕你?”任灵姝不解,“我为什么会害怕你?”
叶荣尘的微微地皱起眉来,原本就犹豫的心变得更加摇摆起来。
“我……我不会害怕你,叶荣尘。”察觉到他的犹豫,任灵姝立马坚定地看着他安抚道。
他的双眸轻轻颤动,刚刚那犹豫的眼神也好似变得更加稳定下来。
“你真的,不会害怕我?无论我是什么?”他又小心地对她询问道。
“不会。”任灵姝轻笑着看
着他,“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害怕你。”她坚定道。
“那……小姐……”他呼吸屏着,双眼凝重地看着她。
“其实……我已经死了。”
他低低地落下一句,好像暴风一般侵袭过任灵姝的心脏,让她的意识瞬间四处崩塌。
“什么……?”任灵姝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那你……”她大脑一片空白。
“我变成了妖。”他又轻声地道,那声音像风,好像希望她听到,又好像不希望她听到。
“你不是一直在问我那日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找不到我,我又是怎么把证据修改了吗?”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终于低沉地清晰道。
“为……为什么?”还没从刚刚的惊愕与悲痛中恢复过来的任灵姝呆愣问。
“是一个妖族的高人救了我。”叶荣尘道,“那日我醒来后发现小姐失踪,可那个漆盒还在,于是就拼命赶回驻地,但却半路昏倒,被他救了下来。”
“后来听那个高人说妖族有一种术法,可以将纸上的内容按自己所想的去修改,我便留在了那里,随他学习篡改之术。直到前段时间在瑞州等到了公主,我才将那证据交到了她手上,赶紧赶回明诗,来见你……”他说得越平静自然,任灵姝的心就越痛得好像利刃划过。
那日他受了几乎致命的伤,姜府距离驻地那么远,他是如何决定要带伤独自走回去的呢?难道他不害怕自己会倒下?不害怕就算送到了,他自己会死吗?更不要说他刚刚刻意隐去的,自己变成妖的过程。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任灵姝哀痛地哭泣着,思绪又翻涌回了那日她硬拉着他去姜府的悔恨。
“小姐不怪你。”他轻柔地替她拭着脸上的泪,但心底却有愧疚在抑不住地在汹涌上来:这是他被谢寻送进了当内鬼的代价。
但现在,他终于已经彻底摆脱断筝谣,摆脱谢寻了。想到这,他终于才有些轻松地释了些心中的愧疚,从未如此欣喜地捧着她哭泣的脸道:“不要再哭了小姐,现在我最开心的就是可以再见到你。而且……我终于可以保护你了,不是吗?”他道,嘴角满足地笑了起来。
看着他温柔甜蜜的笑,任灵姝终于停了下来,破涕而笑地回应着他的安慰。
云拨雾散的笑声清朗地在院子里响起,化作阵阵清风扫拂着整个院子里的草木,也扫过隐匿在草木后面那人的心。窥伺完刚刚那一整场哀痛的哭泣,他的手痛苦地揪在了一起,但却只能尽最大的力气逼迫自己停住脚步,决绝地往这原属于他的地方远远离去。
“小姐你想不想吃糖葫芦?”终于把她脸上的泪水都擦掉后,叶荣尘悉心地问。
一提到糖葫芦,刚刚哭过好几场的任灵姝顿时感觉水分流失严重,嘴巴里干干苦苦的。
“哼,我要!”她故意地委屈抱怨道。
“那小姐你快回屋里等我,我现在就给你做!”叶荣尘兴奋道。
“嗯好。”任灵姝笑着点点头应答道。
“那小姐回去等我,我等等就来!”说完,他就立马朝厨房小跑过去,焦急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