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结束之后。
朱棣扶着老朱下去休息了,父子二人说些悄悄话。
朱标与李祺留下了五王,一人了一本《澳洲攻略》。
“都坐下。”朱标指尖拂过书脊烫金的“澳洲攻略”四字,“这是文和会同南洋水师编纂的密册,除你们手中五本,宫内再无副本。”他将书卷逐一分,含笑解释道:“上面记着澳洲的山川河海、矿产分布,还有土著部族的习性。”
李祺展开墙上的堪舆图,指尖从南洋群岛一路向南划过:“诸位请看,这片大陆形如巨鲸,东西长万里,南北跨寒暑。铁矿藏于西北荒漠,金矿隐于东南雨林,银矿铜矿更是星罗棋布。”他突然重重拍在地图中央,惊得朱栴手中茶盏微微倾斜,“最妙的是,这片沃土竟只有不足百万土著,他们手持石矛木盾,连铁器都未曾见过!”
朱植喉结滚动,他想起四哥朱棣说起征战美洲时,总爱摩挲铠甲上的箭伤,可眼前这片大陆,竟比当年美洲的原住民还要羸弱。
朱权摩挲着杯盏,眼中泛起光亮——若能在此建立藩国,不必如四哥般浴血厮杀,便能坐拥千里沃土。
“这些原住民到底有多孱弱呢?以三百火枪手就可踏平澳洲。”李祺冷笑一声,“咱们大明儿郎如今人人皆是虎狼,踏平澳洲不在话下!”
听到这话,五王都很是吃惊。
这些土著如此落后的吗?
紧接着,李骜指向地图东南角,“此处有天然良港,可建水师要塞;西北内陆草场千里,足以牧养百万牛羊。更要紧的是——”他突然压低声音,五王不自觉地倾身向前,“从澳洲东渡,能直抵南美洲!届时三条航线贯通,美洲的金银、南洋的香料,都将如江水般涌入大明!”
朱楧的指节捏得白,若真能掌控澳洲,自己也能如四哥般,让藩国商船遮蔽大洋。
朱栴摩挲着密册烫金纹路,突然抬头:“皇兄,若遇土著反抗……”
“杀!”朱标三字如重锤砸在殿内,起身时冕旒剧烈晃动,映得脸上光影交错:“澳洲乃天授大明之地,凡敢阻挡者,不论人神,皆当诛灭!”
五王听后尽皆身子颤。
这位昔日温文尔雅的太子大哥,竟在毒士李文和的影响下,不知不觉变成了一位铁血帝王!
朱标忽然放缓语气,目光扫过五人年轻的面庞,“但要记住,杀戮只是手段,收服人心才是根本。开垦荒地、传授农桑,让那片土地上的人知道,做大明子民,可比当土著强上千百倍。”
五王连连点头,这个道理他们当然明白。
事实上,自从前面年长的藩王就藩之后,皇室天家也会询问他们经验,给年幼的藩王学习,这里面土著子民就是一个关键,毕竟立国之后他们就是藩王的子民,可不敢直接给屠了,不然到时候一个藩国人口少得可怜,想要从大明迁徙百姓更是难上加难。
李祺展开第二幅海图,红绸标记的航线如蛛网蔓延:“南洋的周国、楚国、齐国已备下补给船队。你们此去,可先在爪哇岛休整,向周王朱橚讨教航海经验;再经苏门答腊,去齐王朱榑处换取淡水粮草。”
五王听后微微颔。
南洋三王近些年来也是炙手可热,毕竟南洋的商队全都挂着他们的名号,每一艘都是满载货物,令人艳羡。
据闻周王朱橚的商船队常年出入马六甲港,雕花的船舷上挂满了南洋香料,肉桂与丁香的气息混着海风,引得岸上的商人们争相驻足。自从就藩南洋,朱橚不仅将《救荒本草》中的医术在当地传播,更以过人的经商头脑掌控了香料贸易的命脉。他的船队往返于大明与东南亚之间,满载着瓷器、丝绸而去,归来时舱中尽是乳香、胡椒,每一次靠岸,都能掀起一场财富的风暴。
而楚王朱桢的武昌城早已在吕宋落地生根,改建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贸易堡垒,港口内,来自波斯、阿拉伯的商船与大明的福船比肩而泊。朱桢效仿中原的市舶司制度,设立关卡收税,又与当地部族联姻结盟,将整个南洋的珍珠、宝石生意牢牢攥在手中。码头的货仓里,堆满了从锡兰运来的红宝石、从缅甸运来的翡翠,其财富之巨,令远在中原的藩王们都望尘莫及。
齐王朱榑则凭借着剽悍的武力,在苏门答腊岛建立起海上霸权。他的战船配备着最先进的火器,巡游于马六甲海峡,凡是悬挂他国旗号的商船,都要向他缴纳“平安税”。但朱榑也深谙“放水养鱼”之道,用收来的赋税修缮港口,建设灯塔,使得南洋的商船越来越多选择挂靠他的旗号。夜幕降临时,齐王的王府灯火通明,珍奇异宝琳琅满目,连从大明来的使臣,都惊叹于他富可敌国的排场。
这三位南洋藩王,已然成为南洋海域上最耀眼的存在,他们的财富与权势,随着海风传遍了整个东南亚。
朱楩突然单膝跪地:“臣弟恳请皇兄多赐下一些军中精锐,有有他们,陈臣弟定能在澳洲竖起大明龙旗!”其余四王如梦初醒,纷纷拜倒。
朱植声音带着颤抖:“澳洲若成,便是我大明的海外粮仓!他日皇兄若需粮草,臣弟愿以十万斛稻米相献!”
朱标亲手将五人扶起,掌心温热透过衣袖传来:“粮草军械早已备好,明日卯时,你们便去龙江港。记住,你们的战船驶向何方,大明的疆土便扩展到何方!”
五王听后大喜过望,再次向朱标道谢。
夜色渐深,五王捧着密册走出乾清宫。
朱栴仰头望着漫天星斗,突然抓住朱权衣袖:“四哥说过,海外夜空中的星子与中原不同,你说。。。。。。澳洲的星空,会是什么模样?”
朱权甩开他的手,却忍不住嘴角上扬:“定是比大宁的更亮,因为那里将升起五面大明的王旗。”
五人的脚步声在青砖上回响,惊起檐角铜铃。
远处,朱棣扶着朱元璋站在玄武门城头,望着宫墙下远去的身影。
“这些小子,倒有当年咱们的劲头。”朱元璋苍老的声音混着风响,朱棣望着弟弟们腰间晃动的玉佩,恍惚看见二十年前那个初赴北平的少年,“父皇,澳洲必将成为大明海外最耀眼的明珠。”
夜风掠过宫阙,将这句话卷向南方,直扑那片等待征服的新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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