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晚住在港城的酒店。寻笛从网上知道陈家豪病危又被抢救回来的消息。
大众在新闻底下评论:
*他怎么还没死都病危多少次了看腻了
*媒体闲着没事做报道点别的吧
*谁关心这些有钱人死不死的
*早死早超生
*早点去死享受别人这一辈子赚不到的钱死了活该
。。。。。。
狭小的落地窗,窗外的港城繁华明亮,背后是无尽夜海,眺望时仿佛黑夜中一座不灭明珠。
陈寒远从疗养院回来就躺上床睡下了,一直到现在没醒。中途寻笛给他测了几次体温,万幸没发烧。
弯月在冰冷繁华的城市高空悬挂,像一柄弯刀,又像一截破碎的人类肋骨。
寻笛额头轻轻抵着冰冷的玻璃,长长叹了一口气。
医院走廊里那些纷杂的人声,刺耳的警报,太过沉重而苦涩。。。。。。
寻笛觉得自己像误入人类战场被踢一脚惊惶的猫,逃窜时眼中看到最后一幕,是巨大的躯体一座座倒下,断肢成林,流淌出一条条蜿蜒血河。
窸窣——
他突然听见房间里传出动静,赶紧站起身,又对着电视旁的镜子拍了拍脸,确认表情正常后走了进去。
陈寒远果然下床了,背后是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坐在床头揉着眉心,脸上被打出一斜黄光。
“陈寒远。”寻笛加快脚步走过去,蹲下身轻声问:“睡一下午饿不饿啊?我点了艇仔粥,我去给你热了,吃点好不好?”
说完寻笛要起身去热粥。
陈寒远把手放在他的肩头带这些力气下压,嘶哑着声音制止:“寻笛。。。。。。我想跟你聊聊。。。。。。。”
寻笛故作轻松地笑,摸着他的手含糊撒娇:“待会再说,先吃饭嘛。”
陈寒远嘴唇没什么血色,脸色惨白得像窗外的月色,却不容寻笛拒绝:“寻笛,我想现在说,咳咳咳。。。。。。”
他又开始咳嗽。
寻笛心像被揪成一团,酸疼难受,无能为力,只能妥协说:“好。”
他就着这个单膝跪着的姿势,跪在陈寒远脚边,仰头去看他,单眼皮撑出双眼皮的弧度,浅色瞳孔变得温柔:“别急,慢慢说。”
房间很安静,一时只有陈寒远咳嗽的声音。
他身上没什么力气,咳嗽完说话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寻笛不得不偏头侧耳,凑近一些才能听清。
“寻笛,我知道你很聪明。。。。。。我带你来见陈家豪,你现在应该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寻笛垂下眼睛,没吭声,而是从桌边拿过一杯水递给他。
陈寒远摇头拒绝,并没打算让他回避,清了两下嗓子,声音放大了一些:“你今天看到了,爱情在我的人生里意味着什么。。。。。。我的人生很糟糕,我很难进入一段健康正常的恋爱关系。。。。。。”
寻笛低着头,默默听着。
陈寒远却突然捧起他的脸,让寻笛抬头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