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几乎把寻笛钉在原地,满脑只剩:他记得我?他怎么会记得我!难道给我们送草席的真的是他?那么多群演为什么他会记得我?啊啊啊啊他记得我!!!
寻笛耳朵里骤然掀起一场海啸,遮天蔽日,耳鸣还是失聪他已分不清。恍惚中只能看见陈寒远浅色的嘴唇掀动,像电影里打着圣洁光芒的神灵,在施舍匍匐跪地的信徒只言片语。
陈寒远朝他微笑,问:“是陈阳生让你来的?”
寻笛茫然张着嘴巴,一个字都没听清,心中犯着花痴:人怎么能这么好看?陈寒远怎么会这么好看?这就是一见钟情的滋味吗?
很快,陈寒远微微让身,大方将房间展露,请他进去。
寻笛满目白光,只有床脚落着一团黑。。。。。。等跟着痴呆走进,寻笛才逐渐看清那团墨一样的黑块是一件黑色大衣,是陈寒远之前穿在身上那件。。。。。。
寻笛脑中随即浮现出相应画面:就在刚刚,陈寒远脱下大衣,随手放在床尾,等他转身,那件大衣却被一股力量拖拽到地上,悄悄匍匐在地窥伺陈寒远脱衣的场景。。。。。。
看见寻笛一直盯着那件大衣看,陈寒远走过去将大衣捡起,随手拍了拍,走向壁橱,问:“你叫什么?”
衣架碰撞发出咔咔的声音,陈寒远挂着衣服,语气闲散,这个场景就像是在家里普通的清晨,上班前和情人间的随意对话。。。。。。
寻笛的脸突然涨得通红!大声回答:“寻笛!”
突如其来的大声把陈寒远惊了一下,回头惊诧看他。
寻笛的脸顿时涨得更红了,声音又变回细若蚊呐:“寻笛。。。。。。我叫寻笛。。。。。。”
陈寒远盯着他看了一会,很快被他这西红柿成精的模样逗笑了,摇了摇头,问:“自量迂亦甚,托人寻竹笛?”
“什。。。。。。什么?”寻笛觉得自己又耳鸣了:为什么每一个字都听过,拼起来却听不懂?
足足十几秒的延迟,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陈寒远是在问他名字的典故,赶紧解释,声音还是很细很小:“呃。。。。。。我爸姓寻,我妈妈。。。。。。名字有笛。。。。。。”
说完寻笛红着脸低下头,觉得自己的名字好磕碜好没深度。。。。。。
“很好听。”
“什么?”
陈寒远好脾气又重复了一遍:“你的名字很好听。”
如果人的脸红有程度,能按一到十分类打分,寻笛觉得自己现在是一百分。
但经过这番对话,寻笛也发现陈寒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温和善良一万倍,他也因此终于放松了些。。。。。。
寻笛脸红着,手指发抖,深呼吸,终于鼓足勇气拿出怀里的本子:“陈总,我。。。。。。我有个本子想请您看看!”
“。。。。。。”
陈寒远靠着壁橱,大概是十分习惯有人带着目的敲响他的房门,并不显得意外,但是有点无奈。
他安静看了会不住发抖的年轻人,神情似笑非笑:“抱歉,今天有些累了,一定要今晚看吗。。。。。。”
“不是!不是!”寻笛这次回答得飞快,简直像陈寒远的拒绝反而更让他高兴放松,几乎是说完立刻向后退去,像个收到指令迅速执行的机器人,音量也变得中气十足:“那陈总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寻笛这款机器人的关节不知道是程序没设定好,还是天生就长满了铁锈。
明明应该头和身体一起转向,可身体转了,头却还时不时侧着往后张望,像程序卡了问题,又像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偷窥……唯一还算明亮的部件是他那颗琥珀似的眼睛,瞳仁浅,形状圆,让陈寒远突然想起撒娇卖萌的小狗眼睛。。。。。。
“等下。。。。。。”陈寒远叫住他,突然又觉得陈阳生这次找的人其实还挺对他口味。。。。。。与其再费心思找借口应付陈阳生,不如这次就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