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拿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随时准备倒打一耙的瞬间,路裕阳开口了:
“你终于醒了,先前我去洗漱你还在睡,回来看你蜷在那里可怜,所以又躺过来了。”
啊?
储荔感觉自己的大脑死机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路裕阳微笑着继续解说:“没想到你马上凑过来,也脸贴在我胸膛上,跟个小婴儿似的。”
不对。
这绝对不对吧?
路裕阳有几成的概率是觉着逗他好玩儿,所以一张嘴就乱说?
而且为什么,我在睡梦中明明就觉得他没有离开啊!
储荔此刻已然错乱,于是慌忙中他选择了一个更能令自己接受的现实——路裕阳这家伙,一定又在诓人了。
“真的吗?我不承认。”储荔说着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嘴里还念念叨叨,想要申明这一切都是路裕阳的错:
“是你昨晚上非要躺在这,我怎么喊都不起来,我又不想睡地上,所以才会……才会……”
储荔觉得自己要编不下去了,因为他无法对自己的行为进行更进一步的说明。
再者,他的脸皮也没有路裕阳那么厚。
因为听罢他的说明,路裕阳困惑道:“原来你叫了很多声啊,看来我真的醉了,还以为你一被抱紧怀里就放弃抵抗了呢。”
啊啊啊!让我杀了他!就现在!
储荔在内心尖叫,他从没觉得路裕阳这么可恶。
但又不能露怯破防,所以只能说:“是啊是啊,我挣扎得可厉害了,但是你孔武有力不准我动,最后还是我看你醉得实在厉害所以屈服了。”
路裕阳:“嗯嗯,很有说服力。”
于是储荔终究还是破防了:“所以昨晚上你忽然那样子干什么?吓我一大跳,真是……”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累了,然后进到房间里面又感到很轻松,想着顺便逗逗你,或许挺好玩的。”
路裕阳说这话时毫无负罪感,这捉弄人且乐在其中的态度,简直令人联想到了同他有血缘关系的表弟钟郁霖。
怪不得林听澜说像他们这样的实心眼会吃亏呢!
“所以你昨晚上全部是在表演吗!”储荔不由拔高声音质问道。
然而并未能等来路裕阳的回答。
「叩叩」房门被敲响,阿姨已经做好早餐招呼他们去用了。
储荔心慌,还在思考——“刚刚我那么大声,没有被阿姨听见吧?万一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就糟了”。
然后就听路裕阳反应机敏地应答曰:“好的阿姨,等储荔洗漱。”
行,这下子路裕阳算是直接给谣言提供养料了。
“喂!”阿姨走之后储荔心有余悸:“叔叔阿姨都在家,万一他们误会我们两个昨晚上那什么了怎么办?”
“那什么?”路裕阳歪头,疑惑问:“哪什么?”
“就是……睡觉啊!”上天啊居然有一天自己要向路裕阳解释这种事,一边心怀愧疚储荔一边觉得此情此景实在是诡异极了。
“睡觉?只是睡觉又怎么了?”路裕阳说着站起身,一边从下至上扣住自己的扣子一边微笑着问:“难不成你觉得他们会误会成是那种「睡觉」么?”
哦天啊!路裕阳居然知道「那种睡觉」,储荔一边心跳如擂鼓,一边又在心中大叫:不对,一个正常人不知道才会显得奇怪吧!
至此,储荔心中「路裕阳圣母像」又多了一条裂纹,雕塑表皮的石块就此脱落,以至于缓慢曝露出内里属于「路裕阳」的,更为鲜活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