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秀兰揪紧的心松开了些许。
那么现在的问题只剩下……
“你……怎么知道附近有聚集吃人的人?还不止一处……”楚秀兰还是问了。
从离开三桥驿,昏迷的杜引岁醒来之后,就发生了很多让人生疑的事。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杜引岁也从不曾用那些奇怪的点伤害他们,恰恰相反都是用来帮他们的。所以楚秀兰一直没有问过,就如其他人一般。
但是这次不同。
“当初在老洞村不是抓了些流民,他们提到的。”杜引岁答得很快。
虽说大家一路相处得不错,但是她不会拿自己的底牌做赌。
楚秀兰不傻,知道杜引岁说了谎。
只杜引岁不愿意说,她怎么都没有立场一定逼着人把话说出来。
罢了,如果计划能走通,的确能争取一段时间。
楚家并非世代在琼州生活,是楚秀兰的父辈为了做生意移居过去。这几年,琼州多海盗,楚家的生意缩减了不少,兄嫂来信也有移居之心,只又多有犹豫。就当她楚秀兰不是好东西,累得兄嫂真要移居别处了吧。待大家安稳下来,她定会想方设法,好好补偿……
“我们……要去哪?”想到传信,楚秀兰终于想到还有一桩事没问。
杜引岁闻着楚秀兰身上散出思乡与愧疚,顿了顿还是答道:“锦国。”
罢了,总要给他们说清些事情。若他们接受不了去别国,后面无法一起走下去,散伙也行。
只杜引岁没曾想,“锦国”二字一出,无论是楚秀兰,还是江芜,甚至是秦崇礼都散出了松了一口气的气息。
“锦国好,锦国好。”楚秀兰连连点头。
楚家从商多年,亦有自己的暗号,待她们脱离这流放队伍,她再与杜引岁她们商量给楚家传信避世迁居之事。
“锦国是好……”秦崇礼亦点头附和,而后看向今日仿佛一直忧思重重的江芜,“江芜,各人有各人的运道,你为她圆谎十八年,苛刻了自己十八年,也该为自己活了。”
江芜攥紧了拳,便是再忍,也忍不住一滴泪砸在了泥地上。
回破庙前,杜引岁曾征求过江芜的意见,昨晚听到的事要不要与秦崇礼他们说。江芜当时下意识地摇了头。
多么愚蠢的十八年,她说不出口。
只大家坐下,被痛苦与仇恨来回撕扯到顿感的江芜才缓缓意识到,杜引岁之前的意思。
若是与老师他们说了,得了同情知了无奈,他们会更容易点头与她们一起走。
而且……
老师也不会误会她是那等抛弃生母之人。
江芜多怕,老师听着听着,就翘了胡子要与她辩一辩孝道……
然而,老师没有。
老师甚至在还以为冷宫废后是她生母的前提下,觉得她该走。
这对于恪守礼教的老师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芜知晓。
于是,那愚蠢的十八年,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难说出口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秦崇礼的胡子,终于还是翘了起来,只不是因江芜,而是因那些无耻之人。
争啊抢啊有本事就打啊,狗脑子都打出来啊!弄个小娃娃在里头当个幌子,算什么东西。
还皇帝呢,还王爷呢,狗东西。
“走走走,我们赶紧走。让他们自己打去,一群蠢货。”秦崇礼气得头晕,却是手脚没停地把驴车上的包袱扒拉了下来,“小杜姑娘之前说的让我们跑时在树上拍的花包呢,是哪个?快快翻出来,我们揣上。这被倒霉人占着的倒霉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杜引岁:“……”
这含沙射影……
好歹是做过官的人,一点忠君爱国的残留都没有吗?
秦家,不愧是自由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