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嫣儿觉得,那杜引岁与江芜,莫不是有什么天大的毛病!
若没有病,怎的人都跑了有一会儿了,又突然出现在了破庙里,还从刘家那边抬了只“猪”走!
可恶,那“猪”虽是江芜的亲舅舅,但这一路他有做什么好舅好事吗?凭什么还要冒险回来带走他!
孔嫣儿想走,疯狂地想走。想要离开这个会出变态衙役的队伍,想要远远逃开那目无亲女,只当她是珍稀货物的父亲。
这两个家伙,要带……带她走啊!
她二八年华,长得不说倾国倾城吧,洗一洗也是明眸皓齿,刷一刷也可肤若凝脂,无论是送出去铺路还是留着有备无患,带她走不都比带那无用的陈年老猪强么!
当然……想是这么想,孔嫣儿知道她们不会用她来做那个。只这般知道,就更想跟她们走了!
孔嫣儿疯狂地想要去,恨不得扑过去求那两个抬“猪”的带自己走。只最后她还是低下了头,不敢继续看过去引人注意,只偷偷任由眼泪砸在了地上。
算了,走吧走吧,快走吧……
讨厌!
然而,第二日,流放队伍就站在了那可怕的村外,知道了逃走的人被吃了的消息。
即便谭望黑着脸从村里带出了“证据”,孔嫣儿依然不信。
不信那两个敢回头绑“猪”的人,居然那么蠢那么快,就被一群流民吃了。
怎么可能!
她们可是能解开镣铐,轻松杀死两个衙役还伪装了现场的人!
怎么可能……死得那么快,那么蠢……
流放队伍的人少了,但凛州还在等她们。
谭望变得很阴沉,衙役们丢了最重要的流放犯,每个人都变得很沉重,队伍的气氛越来越可怕。
孔嫣儿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某个衙役压抑隐怒的目光扫到后,寻了卫慧清。
一路行来,孔嫣儿都能看明白,卫迂亭那就是个虚张声势的老东西。那么卫家能两次流放,两次寻到功绩回到都城是靠的谁,不言而喻。
卫慧清是一个聪明人,一个曾经在凛州呆过,还为军中出谋献策过的聪明人。
然而,再聪明的人,没有力量,也很难发挥聪明。
本来,卫慧清掏出了阿牯的身契,准备让阿牯去保护似乎被衙役盯上的孔嫣儿。只阿牯像是又吃错了药一般,明明之前说谁有身契谁是主子,结果这会儿又变成了卫家人才是他的主子,死活也不肯跟孔嫣儿走。
保护这种事,强迫就没有意义了。
最终,卫慧清分了楚秀兰给她的那块锋利的薄石板给孔嫣儿,又与她说了一些当年她能知晓的韩家军和韩家的情况。
在孔嫣儿离开时,远远听了几耳朵的卫迂亭狗狗祟祟往她身边凑,张嘴就是:“你爹要把你送给韩将军吗?你看我们慧清行不行,能一起去不?”
孔嫣儿愣了一下,而后迅速啐了卫迂亭一口,高昂地拢了拢头发:“你也不看看你女儿什么模样,还想像我一样走这种捷径?做梦吧,梦里啥都有。就卫慧清那等货色,送上去反招了贵人不喜,够你在流人所倒霉一壶的。”
卫迂亭摸着脸,被孔嫣儿气得差点撅过去,只窝里横的东西又不敢对孔嫣儿吼,转头对着卫慧清就是一句:“你看看你,好心和她说北地的事,结果人根本不把你当个什么东西!”
卫慧清没理卫迂亭,只轻轻看了孔嫣儿一眼。
只一眼,孔嫣儿就知道,卫慧清知道自己刚才那些话都不是真心,都是故意,忍不住地眼眶酸了一下,赶紧地趁着卫迂亭没发现自己的异样前走了。
就像兜中干净,只能分出一块薄石给孔嫣儿的卫慧清一般……
孔嫣儿一无所有,也只剩这张嘴能消一消卫迂亭的坏主意。
这是她们能做的。
这是她们仅能做的。
知晓了孔家主意的卫慧清,后来北行的路上一直在盘算几年前她在北地认识的那几个小将。当初她曾经献策改革军屯,让闲时的韩家军分地劳作,无论是军中还是战士自己都能多得几分利,缓解了朝堂总不按时发饷带来的矛盾。她靠那实行后切实有效之策让卫家回到了都城,而当初那几个帮她献策上去的小将也得了晋升。
就是不知道,那旧时的利益,还能不能给如今一份生机。
卫慧清想了很多,只她想不到的是,孔家居然那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