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喜娘好说歹说,又给衙役塞了银子,才被带到了许律的面前。
几乎一夜未眠的许律,见着孙喜娘就开始头疼。
有亲缘有辈分的舅舅,有抚养之恩的奶娘,有抄家流放之仇的孔家……加上自己这个此行最高的官,多好的磋磨江芜的队伍。
结果一家被石头砸到再不敢吭声,一家被骂到狗血淋头,一家……不需要别人出手就内讧死了一片。
弄出来配合他的都是什么无用的东西!
还有这个孙喜娘,到底是怎么知道他的任务的!
二皇子那边儿漏成了筛子,让赵七知道他是二皇子的人还不够么!
现在诚王那边也全是洞,区区一个孙喜娘也能叫破他的身份!
他这个双面奸细,手下无人能用,背后全是篓子,现在上头的主子还莫名其妙死了一个,这活儿还怎么干!
“何事。”许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实在不想看面前这张寻了他几回,回回都商量不出个屁的老脸。
孙喜娘也不敢耽误,飞快将之前谭望让大家买驴车的事说了,完了又一拍膝盖气道:“咱们一直盘算着怎么把江芜她们的驴车给撤了,可现在若是家家都有了,岂不是更难撤了。都怪孔家那两架开了个坏头!”
果然,这个老太婆开口就没好事。
“行了,知道了,你下去吧。”许律现在心烦得很,在他完全掌控住这个队伍之前,添置几架驴车,甚至几架马车,都不是他能轻易改变的。
只是靠着赵七和陈刚,还有与赵七交好的崔武,他真的能夺走队伍的控制权吗?
虽说一定站谭望的只有一个郑义,但是看似中立什么都行的马大头和吴用之流,怕是真到那个份上也会选谭望吧。
所以!
当时出京的时候就该给他拨几个暗卫啊!
难道磋磨废太子是什么不重要的任务,不重要到连几个暗卫都抽不出来么!
那些暗卫留在京中不也没什么用!少主还是说死就死了啊!
“那驴车我们家是买还是不买……”孙喜娘看着烦躁搓头的许律,踟蹰出声。
“爱买不买,滚出去!”都快烦死的许律暴力赶人。
待屋中重新安静下来,许律连灌两杯凉茶,才稍稍冷静些许。
京中情况不明,他的任务该做还是得做。
尤其是当初说好,磋磨之行得在到达凛州前做到位,如今谭望要求队伍提速,留给他的时间更少了。
若不能武力夺权,那么就还是得想办法控制住谭望。
许律想着想着,目光渐沉。
而谭望是真的很急,催着队伍早早出发,行至文河城北门时,城门才刚刚打开一条缝。
有了两辆新驴车加持,衙役们一多半都坐上了车,一路以驴车的最快速度前进不说,中午的休息时间也缩短到了堪堪够放个水。
从日出到日落,足足六个多时辰,到扎营时,别说地上跑的人了,就是驴都累得呼哧呼哧的。
有驴车坐的几家还好些,衙役们轮流蹭车也勉强还行,苦就苦了那些没驴车还被甩了鞭子要求跟上队伍的。
没错,上路的第四十四天,衙役们的鞭子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孔方裘到底还是奸,上路没多会儿发现情况不对,立时拿了银钱去找谭望,被谭望拒绝后转头就去寻了卫家人。
本载着卫家四口的驴车,在卫迂亭收下银钱后,又搭上了一大一小两个孔家人。如此孔家除了那被孔方裘放弃的孔二,其他人都勉强挤在了驴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