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寺虽不是锦国皇寺,但香火亦十分鼎盛,住客的院子自也不少。
下午入寺时,杜引岁就注意到了旁边院子的那几道有些奇怪的气息。
闻着应该是某个富裕人家来上香的夫人小姐还带着几个应该是会武艺的女护卫。
锦国出女帝,女子地位要比大昭国的强不少,从边境一路行来,富贵人家请些会武的女护卫实属常见。
便是这清宁寺西边招待女客的这几处客院里,就有好几家带了女护卫的。
奇怪不是奇怪在那几个女护卫身上。
而是那家的小姐……
杜引岁还是第一次闻到那么重的忐忑与纠结的气味儿,浓得别说其他人的味儿了,就连院里浸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香火味儿都被她盖了去。
应该是真的有需要好好求菩萨保佑的事儿吧,按着线索趁夜去取香木的杜引岁如此想着。
只她没料到,香木刚到手呢,那位小姐的气息就挪到了江芜那边的院里。
因着清宁寺客院分了男女,这会儿江芜那边只剩了楚秀兰和小瑶瑶。
虽闻着只是奇怪,没什么恶意,但杜引岁也顾不得掩藏行踪,直接按最近的路线冲了回去。
的确没有恶意。
也的确……够奇怪。
杜引岁推开院门,就见江芜正与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小姑娘拉拉扯扯。
许是被杜引岁推门的声音惊着了,两人还互相扯着袖子手臂呢,闻声齐刷刷地向门口看来,面上是极为相似的惊慌。
“不是这样的!”
“您别误会!”
原还牵扯不清一般的两人,又齐齐发出了字句不一,意思却没差的“狡辩”,而后手忙脚乱地各自后退,飞快地扯回了属于自己的袖口。
杜引岁:“……”
搞什么,是什么猫儿们打架被主人发现了的现场么。
“我不是想和她拉扯。”江芜瞧着了杜引岁凝重的面色和额角的汗珠,赶紧地又退开些,然后几步跑到了杜引岁身边,“实在是她……”
“你要不拦着我,哪儿有这让人误会的事!”年轻姑娘懊恼跺脚,眼圈都红了,瞧着还真是气得不轻。
“你,你……你怎的恶人先告状!”江芜不善言辞,差点把话卡了壳,直到旁边杜引岁安抚地拉住了她的手,方才缓缓把莫*名提上嗓子口的心落了些回去,继而深吸一口气怒指一旁地上的几根枝条道,“她刚才进来说寻你,不带我多问一句,二话不说就院里一跪,还要把这些枝条绑上身!我去扶她起来,她还往地上赖……”
江芜是真的又委屈又气。
大半夜的,这人疯了一样进来就跪,她光顾着把人扯起来,也没注意个形象,结果被杜引岁看个正着。
那人还胡言乱语,恶人先告状,简直……简直无理取闹!
“对,都是她坏。不理她,让她跪去。”杜引岁捏了捏江芜的手,肯定了她的说法。
别人家的小姑娘气哭了她管不着,自己家的可得哄着。
江芜的手被捏了又捏,委屈的心渐平了些,才又记起了这会儿院里还有个奇怪的外人。
“咳。”江芜反握了一下杜引岁的手,然后迅速缩回。
人哄好了,杜引岁这才缓缓看向院里的小姑娘。
乌发及腰,唇红齿白,娇憨玉团儿一样的,一看就是富贵堆里养出来的女孩儿。那身白衣虽素,但能在月光下流转出银纹,想来亦不是什么便宜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