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玉米也能吃这么香,连玉米梗都不放过,虽然对她胃口见识过许多次,还是免不得震惊。
慕千昙把玉米扔回去:“你自己吃吧。”
她握住信件,往谷里走。先进入一片枣树林,树上翠绿中缀着一串串芳香红润的果,比葡萄看起来还喜人。裳熵刚吃完玉米,闻到气味,肚子又在震天动地的咕咕叫。她想去摘,但却被女人冷冷呵道:“跟上。”
她抓住自己的手,委委屈屈跟上,可脑袋突然被砸了一下,一粒红色滚到泥里。
她把那粒红枣捡起来,抬头看见绿荫之间站着几只大眼睛的长毛松鼠。她们正抓下来一把把红枣,全部丢给她。
裳熵一一接了,藏在袖子里,嘿嘿笑着小声道:“谢谢你们!”
走出枣林,最后一颗枣树比其他都要粗壮高达,树干上爬满了绿油油的藤蔓。它们生着肥大的叶子,以树干为底,扭扭曲曲长成四个大字:雾里看花。
看来是这片谷地的名字。
慕千昙没有停留,继续向前,靴子上不可避免的沾了泥,鼻尖嗅到多重花卉交杂的气味,浓郁到挤压肺叶。这香气的来源几乎铺满了谷地,大片花丛挤挤挨挨,争奇斗艳,随风起舞,像是图画方格般被划分到多处。蝴蝶与蜜蜂如一阵风,从花海上面席卷而过。
在小村子里长大的裳熵,对赏花的概念还停留在野外花丛,哪里见过此般壮观波澜的景色,由内而外发出连声称赞。她脑袋不清醒,也给不出冷静的夸赞,只是胡言乱语道:“春天被留在这里了。”
何止春日,四季都在此驻足。
慕千昙骨子里也是喜欢自然的,但对于大片大片的花丛没太有好感,总觉得太过艳丽,有点太张扬的意思。她还是更喜欢清幽些的环境,所以她没看太久,便极目放远视线,搜刮花丛与小木屋前。
终于,看到了花丛中一道纯白色身影。
女仙也感知到她过来,放下花朵,负手轻飘飘的往外走,仿佛一只流连花丛中的轻灵蝴蝶,承着阳光靠近。
她比想象中年轻一些,穿着身毫无杂色的素白长裙,眸子两点黑漆,墨发如烟滚滚,素雅端仪,不比一张白纸更多颜色,却有万种丽质盈身,让人挪不开视线。
不知名姓,慕千昙谨慎道:“见过仙子。”
女仙轻缓点头,携一身花香停在她面前。几乎融于白袍的纤纤素手接过信封,看了看,而后拆开来,展开信件,细细阅读。
“。。。。”慕千昙只好等她看完。
就算是不怎么讲礼貌的她,也会在邀请来客休憩后再做自己的事,可没想到这女仙直接在她面前看起信来,竟然有一种奇异的天真感。
女仙就站在原地,逐字逐句极其认真地读着信件。慕千昙等待,无意间瞥见女仙袖口染上彩色花汁,仿佛万千花束在她袖口又开了一遍。而她身后,还追随着翩翩蜂蝶。
看完信件,女仙将信纸按照原来折痕叠回去,小心放进信封,轻笑道:“路途遥远,辛苦了。”
她嗓音沉稳安宁,端正温和,让人听着筋骨舒透。慕千昙也放松一些:“掌门所托,应该的。”
女仙侧过身:“过来吧。”
花丛尽头有处缓坡,坡上有间小亭子。该是手工搭建,并不高,细节处有些毛毛糙糙,但总体还算玲珑秀气。坐起其中,可以看到整片花海,视野极佳。
亭中桌上摆着套茶具,青叶在盏中漂浮,女仙为她们倒了两杯茶,邀请她们品品,而后独坐对面,抿着茶水。
慕千昙端起茶盏,清新香气缭绕鼻尖,轻抿一口,茶中居然有股奶香味,违和搭配却并不奇怪,反而可口怡人,非常不错。
她正想赞叹一句,发现女仙视线停在桌面,似没有想要交谈的迹象。
还以为是有事要说才来这里,或者寒暄几句,但难道真就是纯品茶吗?
一直没等到她说话,尝完茶水,慕千昙将茶盏放回去。女仙依然在品,甚至对茶的口感和满意程度从脸上细微表情就能看出来,时而微微蹙眉,时而轻勾唇角,认真而又严格。
好像还真是纯品。
脸颊又热起来,裳熵坐在地上,摊开腿。
长到这年纪后便不怎么生病了,她对身体这陌生反应烦躁不堪,便拽出红绸,将一大把长卷发扎起来,手摸索到桌上找到茶盏,一饮而尽。
“烫!”
她仰头叫了一嗓子,接着拎起茶壶又倒满杯,再次一饮而尽。
“烫!”
慕千昙:“。。。。”
就这么气氛奇怪的坐了会,她觉得差不多该告辞了,还没斟酌好词语开口,女仙忽然起身:“时间到,该赏花了。”
慕千昙心中微奇,赏花这种事情不是兴致来了才赏吗?怎么还规定时间?况且这还是她自己的花园,更是不受限制,想何时赏就何时赏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