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耸动肩头,慕千昙摸了摸伤口边缘。按下去不再僵硬,也没有麻痛,表面像是被盖了层薄膜,不再接触空气,也不再流血。
动起来时有轻微拉扯感,勾弦动作省力轻松些。比起前段时间折骨般的剧痛,现在舒服太多了。
之前治疗手上牙印时,她昏睡着,没有实感,现在亲身体验,总算明白裳熵特有的这种本领多么强大。
将衣领拉回,慕千昙沐浴在窗外扑进来的晨光中,喃喃道:“蠢货。”
有这种能力,却不知使用,实在是笨!
如果是她,先不谈修仙,只说赚钱,便直接找到那些无良富商,咬上一口,让他们哭天喊娘的把家产钱财奉上,再逃之夭夭,不是立刻就发财了?
那脑残龙不知道自己抱着怎样的金山,每天傻乎乎抓老鼠,才能挣几个钱。活到十五岁还在小乡村转悠,有心来笔大的早就去都城落户了。
身子挪到床边,放下双腿。慕千昙低头,一手从脑后挽起墨发,留下大半,剩下皆用步摇插稳。
接着,她又起身将中衣拿下。架子上晾了大半夜,已经干了,散发着浓郁花香,似被这花谷香气浸润似的。
将衣服穿好,系上腰带,背好武器,慕千昙推门走出去,脚边立刻有什么东西蹭然跳起。她转眸去看,正是裳熵。
该是一夜没睡,少女眼下挂着两团青黑,开口便是一阵磕巴:“你你你,你。。。。”
不知她发什么疯,慕千昙斜她一眼,转身往屋外走。
裳熵终于把话吐出来:“你起来了,怎么样?”
慕千昙道:“不怎么样。”
裳熵赶忙跟上:“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最起码也会舒服点吧。”
慕千昙不听身后人叽叽喳喳,迎着日头走入花中小径,视野里亮堂许多。
虽说住在这里很清净,也多有舒适,但终究是别人家。身体恢复的差不多,送信任务也完成了,实在没必要久留,还是回去比较方便。
她在花丛前站定,寻着那位女仙,掠过数片花海,终在一片疏漏花田中看到那抹素白。
裙摆上沾了泥,路上可不好洗。慕千昙便将裙子提起来些,慢慢走到那片花田前,找到小路走进去。正见女仙侍弄着四丛花束。
她面前这片田,用竹围栏圈起,约莫两丈有余,光看土地颜色,便能知晓是片肥土。却空了大片,只隔断距离栽丛花,共有四簇,红红白白大大小小,每簇都截然不同。
慕千昙走近些,看见四丛花前各插着小木板,分别写着花名:桔梗,牡丹,麒麟,蕙兰。
其他花都是野蛮生长着,这四朵竟由女仙亲自侍弄。除了个体比较大,颜色更艳丽些,还有什么特殊吗?
正想着,麒麟花舒展巨大的花瓣,后仰身子,竟从花蕊中喷出一股甜液,直朝慕千昙而来。
好在她一直观察着花朵状态,发现不对,立刻躲开,没叫那甜液碰到自己。却是略感惊讶,止了向前的步子。
女仙也发现有花发难,先是放下小铲子安抚着麒麟,才回眸望来:“没关系,她们只是以为你会偷袭我。”
视线扫过其他三朵花,慕千昙才发现,她们皆面朝向自己。山间并无风,她们却细细颤抖着,似在打量这位不速之客。
女仙撑着膝盖起来,揉揉腰:“怎么了?”
这雾里看花谷地里就没什么正常的东西,慕千昙没再管那花,开门见山:“昨日多谢款待,我打算回去了。”
女仙没有挽留,也没有客气,而是点点头:“好。”
少去让人头疼的那些人情往来,这种相处方式也让人舒服。慕千昙心中松了口气,轻道:“告辞。”
脚边地上恰有一篮花,仿佛提前准备好似的。女仙将之拎起来,递给她:“在路上吃吧。”
路上吃。。。花?
“。。。”慕千昙道:“好,多谢。”
接过花篮,身后遥远处传来脚步声。慕千昙回眸,见来时带她进来的那位农夫又在花丛尽头出现了。他扛着锄头,口中嘬着小曲,晃晃悠悠走到近前:“要走吗?”
慕千昙道:“嗯。”
跟随农夫再次走出浓雾,眼前又是悠远而平静的苍翠大山。往回看时,雾,花田与农夫皆消失不见。篮子里花香犹在,旁边挂着张红符,上面用金笔写着出入平安。
坐上白瞳回宗门的路上,慕千昙穿行于云层间,冷风刮过她耳际,将晨间日光残留的温度抽离,她没忍住回忆起昨晚的梦。
最终还是用凉水洗完了澡,肥皂只剩一小圈,电停到晚上八点还没来。女孩光屁股在屋里跑步,说运动发热,跑了好几圈终于暖和起来,才把衣服穿上,拉着她要出去玩。
慕千昙不懂她为何这么皮实,十八岁之前,她只在某个夏天热太狠了,才自己悄悄试过凉水澡。结果当天就生病发烧,难受到辗转反侧了几天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