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试炼结束。弟子们陆陆续续走出试炼场,递交考试成绩,领取药品。几位小仙童在门前登记,核对名单,勾出失踪人员,准备去山中搜寻。
修养两日,恢复些精气神,但伤口愈合状况并不乐观,看来得去弄点珍惜药材。慕千昙最后一次上药,用纱布细心裹好,而后收拾东西,离开监考点。
裳熵等在外头,打了个哈欠,见人出来,问道:“咱们去哪呀?”
慕千昙扫了她一眼:“你不是住崖山吗?还问我做什么。”
裳熵理直气壮:“我住俩月了,该回去了。”
慕千昙翻了个白眼,顺带看了看天色,时值正午,恰是饭点。
下午还得去对卷阁,与其他四位殿主一同校这次文物试炼的成绩,回狭海一趟来来去去,还不够浪费时间的,要么就去吃完饭,再随便溜达溜达算了。
带某龙一道下山,往饭堂去走。刚走没多远,中途碰见同样离开试炼场的江舟摇,身后还跟了两个小的。
看见朋友,裳熵开心挥手,蹦到秦河身边叽叽喳喳,顺带向伏璃发泄不满,三人顿时吵闹起来。
与江舟摇对上视线了,不打声招呼说不过去。慕千昙向她点了下头,不欲多言,就要离开。谁知江舟摇竟是将她叫住:“瑶娥上仙,中午来崖山用饭吧,到时可一起去对卷阁。”
慕千昙迟疑霎那,与其费劲去弄,不如吃现成的,同意了。
回到崖山,葡萄架尽头摆着几个大陶盆,盛满哗哗流动的清水。水面飘着白菜,茄子,蘑菇,青菜与大萝卜,旁边水缸上顶着盘木案板,插着枚菜刀。
几人穿过葡萄架,本是两位长辈在前,三位小辈在后笑闹。瞧见前面就到,秦河已自觉先行一步,摘下架上搭好的抹裙系好,准备洗菜切菜。
裳熵也紧随其上,蹲在秦河脚边,一手一个萝卜往水下按,抬头大叫道:“你不干活,一会可别想吃饭!”
伏璃正双手负后,边观察着架上垂下的葡萄藤,边优哉游哉往前走,闻言惊道:“哈?本少主生来就是享尽荣华富贵的,此等卑微活技你也敢让我做?你。。。。。”
话没说完,后颈便是一阵凉气,不用转头就知道是慕千昙那阴森森的女人。她咽回要说的话,憋着满腔气愤蹲下去,对着一盆萝卜干瞪眼。
那两个女人从身后经过,香风吹散。伏璃松了口气,就见裳熵满脸幸灾乐祸,从水中掏出一个萝卜砸她:“你笑什么?”
裳熵道:“你天天不是鼻子朝天,厉害着吗?怎么还怕我师尊?”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这要是在我家,我怕她?十个瑶娥上仙来也得给我做小伏低。”伏璃压低声:“还有,我不和母老虎计较。”
裳熵摇摇头:“她不是母老虎,她是扑棱蛾子。”
一束灵力窜来,盆中中立即结冰,将两双手与一堆蔬菜,全冻在一处。伏璃叫道:“啊!我的手!”
裳熵也叫:“别动别动!萝卜要碎了!”
两人同时起身,盆掉下去,冰块还在,吱哇乱叫。秦河提着菜刀,无奈道:“你们真是。。。。”
那边,江舟摇摸出一块碎花方巾将头发丝细细包起,指尖压着边缘,没有一片遗漏,而后轻笑道:“还请您到处走走,稍后回来,饭便好了。”
慕千昙微微颔首:“辛苦。”
目送她往厨房去,慕千昙扫了眼还在与冰块斗争的三人,兀自走去花田。
阳光正骄,花田暴晒于日头下,颜色鲜亮艳丽,浓烈欲滴。
这会没什么人在,估摸着村民们都在吃饭。
慕千昙闻到扑面而来的香气,在花田里随便溜达。和上次比起来,那些木牌子上似多了些名字,看来真有人不断来照顾,否则这些花不会有这么好的长势。
脚下微顿,她拐去另一方向,找到片菊花田。
一片菊花丛中,开放最盛烈的,依然是曾被慕千昙浇注过大量灵力的那朵。花瓣膨大,连花茎都比其他花要粗上一圈。栽种在它附近的菊花则萎缩不少,大抵是被抢夺了养分。
慕千昙微挑眉头,提着裙子蹲下去,右手悬于菊花上,灵力再次溢出,顺着手指一滴滴划入花蕊中。她喃喃道:“这么争气啊,继续长大吧,把其他花都吃掉。”
这世上应当不会有第二个人用如此奢侈的用灵力,来浇一朵普普通通的菊花了。她却神色坦然,沾有灵力的手指按了按花瓣,起身继续闲逛。
她对赏花这事没什么追求,曾经被妹妹说过真是审美洼地,所以看花向来只随意看看,消磨时间,而除了那朵菊花,这次,她又在一片陶土花盆前停下了。
此处恰有一大片树荫,多风凉爽。树下肩并肩摆着数十个圆滚滚的褐色坛子,里头是翻过的湿润黑泥,还没有生长植物,但小木牌已经插好了。
慕千昙倒退一步,看那牌子上什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