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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想投先生所好是不行了。

他们只能又看回辩论中心,听其他人的想法——

他们的老年同学的确有想法:“竖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葛公爱民,却不知葛公去后,后主治下,蜀汉已是‘经其野民皆菜色’,魏蜀吴三国都好不到哪里去。晋得天下,不论其后期如何,至少太康时期,于司马炎治下,也是民心所向,其除江南苛政,吴人为之大悦;又设登闻鼓,许百姓击鼓鸣冤;对待士卒也十分仁厚,废除屯田,且当士卒父母有丧时,非战时可允士卒归家奔丧……一桩桩一件件,且不是正印证了得民心者得天下?而后来,晋失民心,天下便大乱了。”

少年同学反唇相讥:“他司马家得天下是靠民心吗?不是靠的政变吗?他司马家失天下是因为失去民心吗?不是因为遭遇政变吗?”

老年同学顿了一下。他反应过来,刚才他跟着对方的思路走,一不小心掉入陷阱里了——他就不该跟着对方说三国和司马晋,他应该用一些其他事例……

但还有学生没有参与辩论,一个倒了,会出现其他学生站起来,辩论得颇为激烈。

归根结底,是因为不论君贵还是民贵都有着现实例子作为支撑,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唇为枪舌为剑,双方争得面红耳赤,场中似有硝烟弥漫。

但是说着说着,双方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们隐约感觉到了自己和对方开始了兜圈子,并非是对方在故意拖时间,不正面应击,实在是说到后来,好像来来回回都是一个观点,你说君贵,我就说君无民不行,你说民贵,我就说民受制于君,相互拉扯,根本无法再深入了。

这是……为什么?

他们看向了陆安。

先生,这是为什么?

*

陆安当然知道原因。

——封建制度问题。

在有皇帝存在的社会,你说民贵那的确是笑话。但同时,这个时代又极度依赖民力,没有亩产千斤的稻谷,没有一人一机器就能播种百亩地的便利,少一个民力形成的缺口,对于国家来说都是堤上蚁穴那般的存在,这种情况下,又往往会出现民贵于君的现象。

他们只有窥见制度的根本,这场辩论才能够停止。

但身处其中的人,除非是绝代天骄,否则难以将矛头直指制度本身——可惜这种绝代天骄往往因为领先其他人千步万步,从而厌世嫉俗,郁郁寡欢,少年时便会无疾而终。

陆安看着自己的学生们,学生们也在看着她,眼中尽是求知若渴。

“因为……”陆安说:“不是民贵,也不是君贵,而是君民一体,君贵则民重,民贵则君尊,君若贱民,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民若藐君,则礼崩乐坏,天下为刍狗。”

是这样吗?!

竟是这样吗?

学子们一脸不可置信,但隐约间,自己似乎成了鲛人,那些言语像极了海浪在拍打、浮动,推举着他们去看一些区别于海底风光的景象,视野摇晃,水泡推举着他们上升,漫过海水,在重影间模糊地望到了太阳。

“其实古贤人早便意识到了这一点……”

陆安说这话时,已是明白了为何今人稍微说一些自身的观点,就要联动古人了。

——厚古薄今,是人性。你想要发声,想要别人听你说话,你就得符合人性。

强如王阳明,后期时都学会了把自己的心学观点融进理学中,似是而非地传播出去,何况别人?

“古贤人云:君民舟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陆某以为,单从此句论:若无水,舟如何前行?若无舟,水又如何彰显自身能力?舟不能离水,水不能离舟,正如得万民托举者才是君,而万民有君,才成国。”

“自炎黄以来,民众集群而生,奔跑得快且力气大者,外出狩猎;腿脚稳当且能登高者,上树摘果;不惧水而会泳者,下河捕鱼……人人出力,方使集群得以存活。”

“然,众人带猎物而归,该如何分配?出力多者多吃,那老人孩童无法出力,是否令其饿着不给食?若均匀分配,又是否对出力多者不公?”

“便有智者站出来分肉,肥肉分与多出力者,令其长力气,第二日还能外出狩猎;肥瘦相间部位,分与处理猎物、制造弓箭的人,他们是少出力者;最后的瘦肉分与老者和孩童,老者经验丰富,可传授自己的打猎技巧和存活技巧给族人,孩童年幼,却会成长,待他们长成自会外出狩猎,也该分肉。”

“集群听得智者言语,十分赞同,便推举智者,请其日日分肉给众人。再后来,这智者就成了王。”

也就是:劳动者聚成集体,王是集体中的分配利益者。

从来没有人用过如此简洁明了的话语来解析皇帝和庶民的意义,陆安的一席话令得在场众人一反常态地无法发言,只是怔怔地,在光里看着她——

目瞪口呆地看着。

原来是这样么?

竟然是这样么?

竟然是……这样……啊……

所以,一个国家的聚起,是因为需要人来利益再分配?一个国家的消亡,是因为国君已无法再进行利益分配?

众学子回想起过往所有的朝代变更,悚然发现,竟然真是如此。

无关民心,无关皇帝是仁是暴,无关民贵还是君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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