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静又是一愣,煤在当朝是属于官府管制的范围,但不及盐铁那般严格,官府设了冶监处,私人可以经审批后进行开采,但要缴纳相应矿税。
矿税是小事,但这个开采权的归属在官府,明面上是竞价,价高者得,实际上,暗地看谁家背景硬归属权在谁。
她有点明白许明棠为什么找她,但她又不是很明白,她道:“你太高看我了,这事你找县令可能有点用,我没那么大权利。”
“我自不会让大人为难,只是希望大人在县令择选之时帮我添几句话就行。”
许明棠轻声与她耳语一番。
待听了许明棠的话,薛静看她:“你既知道会有赵家、王家这等身家的人与你竞争,你还要去拿这煤矿?你拿到了,是与他们树敌,你没拿到,只怕之后在镇上做生意都难了。”
许明棠笑了笑:“劳大人操心,这事小民自有分寸,只盼大人帮我一帮,小民绝对让大人帮得物超所值,小小心意,请大人收下。”
话毕,许明棠将一锭银子递过去,数额不大,一两银子。
薛静入手便觉得比寻常银子重些,指尖一翻,看到银锭底部的京制官印。
京城制的银锭。
她和京城还有关系?她很快想到,抓捕田金的就是京城大理寺来的官员……
薛静心下一凛,收起银子站起身:“祝你得偿所愿。”
许明棠恭敬行礼,笑道:“也祝大人官运亨通。”
……
薛静走后,宋星忍耐再三,还是有些忍不住问道:“主家,光靠一个主簿就有用吗?”
许明棠头也不回地出了包间,道:“当然不够,备车,去州府。”
田金的那些往来信件中,还有个长史大人。
按律,矿产归属权竞价之时,要有至少高一级的长官监察,以免偏颇。
待晚上和长史吃完饭,出了酒楼天都黑了。
“主家,我们现在回镇上吗?”宋星问。
“不,去月桥仙。”
人搞定了,她得去准备钱,她现在点身价总共才六十多两,想和赵、王两家竞价,还不够格。
……
许明棠进月桥仙的时候,此前拿过许明棠竹炉的小侍一下子就认出她来,只是这回却见着挽画亲自带许明棠去了后面的阁楼。
心里惊讶,这人何时与公子这样相熟了?又想起那日,公子亲自问话自己那竹炉的出处……小侍只觉得自己看走了眼。
挽画把许明棠带到了暖厅,厅里燃了熏笼,是许明棠时常在观月身上嗅到的香,浅淡舒神。
许明棠坐了一会儿才看见观月进来,入了春,他衣着也单薄了些,月白色衣裳,描银竹纹的封带束在腰间,衬托得身形颀长,仪容雅正,他一进门便颇为抱歉道:“不知道明棠今日来,让你久等了。”
“是我临时起意,打搅你休息了。”许明棠看见观月封带系歪了,想来是来得匆忙,心下顿觉抱歉。
观月闻言,眼眸带了笑,为许明棠斟茶:“未曾休息,在房中抚琴而已,不知明棠这么晚来寻我,是为何事?”
“想和观月谈笔生意,就是不知道观月感不感兴趣。”
“洗耳恭听。”
……
小梨和柳玉姝一起,酉时就到了店里,明天学堂放假,等许明棠一道回家,可是等到亥时都不见许明棠回来。
店里已经关门了,但柳白余和柳玉姝也没走。
亥时一刻,街外响起马蹄声。
宋容时常套马,对家中马匹很熟悉,而且镇上鲜少有马车,她站起身道:“许是主家回来了。”
贺云景和小梨立时往门口去看。
柳白余在宋容说话之前就听到了店外马车动静,可他不能有什么动作,只等着小梨和贺云景到了门口,才和柳玉姝一道站起身。
果真是许明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