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冱渊君点了点头。她知晓自己这个时候该扮演不讨喜的角色了,便双手抱了抱胳膊,微抬下巴:“我并非不信任你,而是有所疑惑。仅仅只是构筑精神世界而已,缘何需要如此多人。”
星期日笑了笑,并未解释,而是将矛头对准了冱渊君,轻声道:“若是冱渊君心有疑虑,只需你与钟离先生也可完成构筑。”
“……”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除却钟离外,皆拿不准星期日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似乎是对冱渊君先前发问的不满,随便拿句话搪塞回去。但话语中却又是提及了钟离先生,感觉又不似开玩笑般。一时之间,屋内几人神色各异,都在暗自斟酌着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一道极其温柔的声音响起:
“阁下的意思是——”昆冈君轻轻抿唇,笑意盈盈道:“钟离先生一人便可相抵五位龙尊的作用吗?”
星期日看向钟离,钟离则看向昆冈君,恰好与后者视线交汇。想来星期日的小动作已尽数被其看去,端看后者如何言语了。思及此处,钟离似是故意验证昆冈君心中的猜想般,对星期日微微点头。
“正是。”星期日接着道:“冱渊君用以构筑幻境,炎庭君用以幻化燧皇,天风君用以变幻胎月,昆冈君用以蝶变高山,饮月君用以嬗变树木。至于前代饮月君,则寓意传递。否则,溸湍长老醒来,他的记忆仍旧停留在七百余年前。”
“任何一位龙尊与钟离先生都可以吗?”
意料之中,昆冈君并未计较钟离与星期日的小动作,而是继续问道,声音也似先前般和声细语。
“自然。”星期日补充道:“除当代饮月君外。”
“方便告知下原因吗?”昆冈君问道。
“饮月君的授封仪式并未完成。”
星期日这句话说得看似是事实,但细究下来既无道理也无逻辑。
冱渊君提出质疑道:“昆冈姐姐,我认为此人不可信。说话三翻四复,话语之间漏洞百出。怕不是个江湖骗子,诓骗了钟离先生的情感,借此机会中饱私囊。”
这两句话变相给钟离与星期日挖了个坑。既达到了质疑星期日的目的,又借此将星期日与钟离切割开来,言明此事与钟离毫无关系。只是这番切割的手法并不高明,如此一来,岂不是说钟离识人不清。
炎庭君出声道:“冱渊君切勿道听途说些不实之言。钟离先生慧眼识珠,如何会如此轻易被籍籍无名之辈诓骗?”顿了顿,又为冱渊君找补,便对星期日温和道:“冱渊君一时之间有些没厘清这其中的逻辑,情急之下冒犯了阁下,但她并无恶意,还望阁下莫要见怪。不知阁下可否费些口舌为冱渊君解释一二,也好让我们明白这里的门道,以免日后持明族中出现类似病症后再来叨扰阁下。”
第95章托钟离先生的福
西衍先生处。
景元和天风君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蓦然间,天风君浑身颤了一下。景元开了个玩笑道:“如何,何事引得你如临大敌?”
“你可知钟离先生与星期日离席所为何事?”天风君却是故意卖了个关子。
景元思虑片刻,指尖轻轻敲在案几上,“莫不是因持明族的事情?”
“神策将军果然聪慧。”天风君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既是持明族的事情,钟离先生走时又为何不与我等细说,稍后一并前往丹鼎司?”他看向景元,问道:“将军有何看法?”
景元不动声色地饮了一口茶,并不言语。
天风君半是恳求半是无赖道:“好景元,看在我俩从前的情分上,你就与我说道说道吧。”
景元抬眸,似笑非笑道:“以你的敏锐,我不信你猜不出来。”
天风君苦恼道:“我倒是能想明白一二,只是有些不确定罢了。”
景元站起身,将天风君一把拉起来:“走吧,我与你一道回丹鼎司,到时你一切遵从本心便好。”
“欸——”天风君调侃道:“在此等灯火喧闹的地方如此动手动脚,不怕你家先生见了吃醋。”
“吃哪门子醋。”景元有些哭笑不得:“你莫要想歪了才是。”
“堂堂罗浮将军,总不至于连这些事情都羞于承认吧。”天风君嘻嘻笑着,继续八卦兮兮道:“以前就有些什么小说写你与丹枫之间的事情,罗浮可是人尽皆知哦。我还特意买了典藏版来看,每晚都看得爱不释手。我本来就对你与丹枫之间的事情了如指掌,如今回首再看,还确实有些暧昧不清的味道呢。”
景元无奈笑笑:“话本子上的故事当不得真,不过是些哗众取宠的手段罢了。不消说我与丹枫了,就单说你我,在这说会儿话喝盏茶的功夫,落到旁人眼中,也该说我俩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了。”
“君子坦荡荡。”天风君理直气壮道:“我与你不过是酒肉朋友罢了。”
“酒肉朋友?”景元双手负在身后:“这句成语不错。”
“你与钟离是何关系?”天风君继续笑嘻嘻问道。
景元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勾:“若是非要寻个词语来说的话,惺惺相惜的知己这一句最好不过。异性之间尚且有无关风月的真情,怎地同性之间不会有如此情感。”
天风君终于作罢:“也罢,我也只当玩闹一番,横竖不过是玩笑而已。”
“嗯。”景元微微点头,仿佛是说给天风君听,也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一般:“玩笑而已。”
说话间,景元与天风君来到了金人巷。天风君左瞧瞧右看看,有些疑惑道:“你带我来这里作甚?”
“买上一盏霄灯。”景元漫步人群间,问道:“你看看哪个霄灯最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