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她挠挠头,“要送什么东西吗?寒梅花?香囊?”
“如果有空准备妥当,当然可以送,但我想这些都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江望榆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很有道理,连连点头:“我记住了。”
又认真听了一阵孟含月的叮嘱建议,她牢牢记在心里,不由感慨:“孟姐姐,你懂得真多,明明你就比我大半个月。”
“不过是行医问诊的时候,见的人和事多了一些,克晦和你虽然都在官场,但钦天监的环境相对简单,遇到的事情稍微少些。”
听她提起江朔华,江望榆回想过往情景,忽然明白了兄长为何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有些发愁:“哥哥是不是讨厌元极啊?”
“他没有讨厌元极。”孟含月看得很清楚,忍不住笑道,“他平等地讨厌防备一切试图拐走自家妹妹的男人。”
与孟含月聊了半天,江望榆心里的底气更足,琢磨着要怎样把人约出来,说的时候要用什么样的口吻语气。
偏巧临近年底腊月末,官衙公事、家里私事一样多,忙到年二十九,官衙封笔,家里过年的各项事情准备差不多了,她才成功约他出了宫。
瞧见快步朝自己走来的人,她没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笑了一会儿,又低头捂住半边脸,怕他看出不对劲。
“你很高兴?”
贺枢看看身上的装束,与往常相比,并无疏漏奇怪之处,再看她穿了件交领长袄,浅浅的水蓝色,更偏向白,搭着一条石榴红的马面裙,裙摆以金线绣出连枝繁花,甚至还带了一副白玉耳坠,随她的笑,轻轻晃动。
红的艳,白的净,晃过她修长优美的脖颈,衬得她肌肤白皙,细腻如玉。
被那一片白扎了一下,贺枢转头偏开视线,“你找我出宫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真站在他的面前,江望榆还是不敢像私下里练习时直白,没敢直接说自己是想他了,抬手往前一直。
“我们去那里看看,好不好?”
贺枢岂会不应好,仍像以往那般走在她的旁边,看着前方的路,右手垂在身侧,忽然发现小拇指被人轻轻勾住。
他微微一僵。
许是见他没有甩开,那只手越发大胆,灵活地勾住一个个手指,直至彻底握住他的手,两个人的手贴在一起,感受到彼此掌心的温暖。
贺枢无意识用力,牢牢抓住她的手,缓缓转头去看她。
“街、街上人多……”江
望榆与他对视一眼,迅速扭头,“这样不容易走丢。”
“嗯。”她的脸颊飘起一点点红,贺枢略一用力,将她拉至身侧,“离我近些,这样更不容易走散。”
“……好、好的。”
明天便是除夕,街上人来人往,挤得很。
一开始,江望榆还试图和他保持不远不近的合适距离,后边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都还抱着大件小件,一不小心就会撞上来。
他一直没有松开她的手,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挡开陌生人群,稳稳将她护在怀里。
她贴近他的胸前,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淡独特的熏香。
天色渐黑,街上人流慢慢变少。
闲逛到城东,靠近城墙的空地,零散堆了一些用剩下的木头、青砖、黑瓦等,积了一层白雪,再往边上是一处院落,落锁紧闭。
另一侧则是依靠城墙建起来的高台,占地辽阔,高约五丈,台阶口被围了起来,不准闲杂人等上去。
“这就是新建的观星台啊,是不是快建好了?”江望榆仰头看着不远处的高台,“感觉比西苑的观星台大了一倍,不知道在上面观星是什么样子。”
“已经完工了,只等工部铸造的新仪器了,大概明年二月能启用。”
“那原来的观星台呢?是不是要拆掉?”
在官衙待了几个月,江望榆没有刻意打听,也知道了不少以前的事情。
钦天监最开始的观星台建在衙门附近,比较矮小,不方便观测天象,官署一直计划选取一个新地方,重新建造。
先帝信道,在西苑玄修,听从道士所言,建了道观还不够,甚至就在万寿宫隔壁建造新的观星台。
等到今上登基,下旨驱逐道士,重新改掉道观构造,耗费众多人力物力建起来的观星台倒是留了下来,还特旨准许钦天监的人进宫观测天象。
“陛下有没有透露什么口风?”江望榆压低声音问,“难道真的要拆掉那个观星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