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给令白的老家免去今年的赋税,宫里的人多领半个月的月钱。”贺枢顿了顿,“至于那些在京的官员,如果他们表现不错,四月下旬也可以给他们发点赏钱。”
妥善安排稳当,贺枢又出宫了,直奔江家。
他到的时候,江望榆正在向女官学礼仪,看了他一眼,坐在原位没动。
教习女官默默将这一幕收入眼中,不敢提出丝毫异议,沉默行礼,沉默离开。
“很累?”贺枢一把抱起她,揽在怀里,“不想学的话,我们就不学了。”
派来教导宫廷礼仪的教习女官前脚刚到家里,后脚他的信就送到手里,说的跟刚才那句话意思差不多。
“既然是我主动要学的,当然不能半途而废,况且女官教的已经很简单了。”
江望榆揉揉眼角,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半靠在他的肩膀,眼睛半睁半闭。
“很困?”贺枢捋顺她耳边的头发,想了想,“是要你做的事情太多了吗?”
“没,就是昨晚在屋顶看星星看得有点晚,忘了今天还要学礼仪,女官都到家里了,我又不好赶人家走。”
说着,江望榆叹道,“我现在觉得你真是厉害,才四五岁就要学这样麻烦的东西,我那时候还只会看星星。”
“还好,不难。”贺枢并不想提太多以前的事情,转移话题,“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之前答应说教你骑马,想不想去?”
江望榆却问:“朝政不忙吗?我听说礼部的人天天都忙到天黑才离开衙门。”
“无妨,陪你的时间总会有的,所以想去学骑马吗?”
她盯了他一会儿,认真询问:“你和我一样也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吗?”
“当然是一样的,总不可能比你多出一两个时辰。”
见她似乎对骑马围猎一时没有什么兴趣,贺枢也不追问,最近太忙,夏天太热,他琢磨着可以等秋天或者冬天再带她去射猎。
毕竟是皇帝,日理万机,江望榆抱了片刻,说:“你要是忙的话,不用隔几天就出宫,我又跑不了。”
贺枢笑笑,没应声,“最近在衙门怎么样?”
到今天已经走完六礼中前四礼,只剩请期和亲迎,请期基本就是走过场,只剩最后的重头戏亲迎。
现在朝中众人都知道未来的皇后是谁,钦天监也不例外。
官衙里那些同僚要么离她远远的,要么动不动在她的面前献殷勤,连江朔华也逃不了,时不时打发一些送礼的人。
江望榆不想跟不相关的人打交道,更不把陌生人放在心上,“挺好的。”
想起锦衣卫的密章,贺枢默了默,“原来观星台附近的院子现在空下来了,你有没有想过怎么改?”
“还可以改构造吗?”见他点头,她顿时来了精神,“文渊阁离观星台太远了,我想把院子改的更适合藏书,通风要好,还要防虫……”
一口气罗列出不少条件,江望榆挠挠脸颊,“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贺枢问,“那角院要改吗?”
认真思考半晌,她摇头:“不改,最好一点都不要动,那里有好多我和你的回忆。”
“都依你的意思。”贺枢抱紧她,“往后你觉得西苑哪里不好,直接告诉我,一定改成你喜欢的模样。”
他说的平淡,江望榆却知道他替自己挡了不少风雨,同样伸手抱住他。
“有观星台就好了,我愿意进宫是因为你在宫里,又不是贪图皇宫的金碧辉煌。”
贺枢的心软得不行,捧住她的脸,缓缓靠近。
“榆儿,你在屋里吗?”董氏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快出来帮我搬东西。”
江望榆猛地惊醒,一把推开他,匆忙整理一下衣服头发,跑到院子,接过母亲手里的东西。
“娘,您这是从哪里弄的?早知道我该跟你一起出门的。”
“托孟郎中找人帮忙,从蜀地那边买的丝绸,给你做……”瞧见走出来的人,董氏未出口的话徒然一转,“陛下怎么来了?”
“我来找令白。”贺枢自然不会多提刚才在屋里的事情,“现在讲的差不多了,我该回宫了。”
目送他离开,董氏拉住女儿,对上她疑惑的目光,只摸摸她的脸,继续说:“这些是给你当嫁妆的,虽然可能比不上宫里送来的聘礼丰厚,但女儿家出嫁,娘家总归是陪嫁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