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没有诗情画意,只有淡淡愁绪。
愁的不是什么爱恨离别,只是因为有人没有带伞,仅此而已。
清用书包遮住头发,聊胜于无,一路小跑。
这附近有些莫名其妙,连个能买伞的便利店都没有,沿途多数店铺都关着门,一片萧条。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他只得就近来到一家尚在营业的理发店暂且避雨。
清抖落着身上的雨水,望着黄昏,心想今天指定得很晚才能到家了。
“你好,请问是推大背还是推小背,大的100,小的50……”
一名女孩来到他身后,声音有些忧伤,不知道是否也是因为雨。
“不,我只是来避避雨,抱歉。”
女孩的出现让清有些局促。
他看向店内,地面整洁,剪发工具也不像是用过的样子,隐隐猜到其中含义。
“可是,我妈让我来招待客人,我不好交差……”
清探手接住几滴从屋檐滴落的雨。
他是人,但还不是那种人。
“你的线,都要上交么?”
女孩愣神,不知道对方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清俯身坐在了门槛上,欣然道:“这样吧,我给你200,多的自己留着……就陪我聊聊天吧。”
女孩愣了愣,坐在了清的身边。
夏末里,台阶微凉。
女孩名叫洁,是一个算命先生赐的字,对方还算出来是个男孩,生下来后才发觉被骗了,那人早跑了,名字也懒得改了。
可笑的是,与她名字相对的,她干着最不洁的事——出卖自己的肉体。
这是她的母亲逼她的,两个人就这样躲在这个理发店内求着生存。她的母亲是早就在卖的,找不到别的出路。
至于她的父亲,不知道。母亲怀上了对方的孩子,以为傍上了大款,然而对方早就厌烦她的纠缠,在洁出生的前夜就离开了。
只剩下了在月光下,母亲抱着新出生的婴儿愣愣发神。
自洁出生后,她自己的身材便开始走样了,价钱越来越低,可偏偏还要填上洁这个嘴。
她很嫉妒,因为她的女儿长得挺不错,于是不可遏制地联想到是女儿夺去了自己的美貌,这将最后一丝母爱吞噬。
半年前,她终于伸出了手,将女儿亲手推进了深渊。
她的母素很高兴,自认为做了件无比正确的事,因为女儿的初夜很值钱,后面卖的价格也不低,还能放在门口撑门面,“顾客”也会变多。
洁只剩下了无奈,她不想顺从,却也只能被推着向前,能期待的,也只剩下了明天的太阳。
但她还没有绝望,在母亲不知道的本子上,她会用私藏的笔写下今天的天气以及“加油,洁”的字样。
在没有顾客的时候,她会望向门外,望着外面路过的人们,望着自己幻想不到的生活。有的人身处囚笼,却依旧仰望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