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掌心遮挡下,许岁倾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面前仍旧是漆黑一片,隐隐有光线通过指缝透进来,看不清晰。
季斯晏没有松开手,只是用另一只手圈住许岁倾的手腕,握住后往前凑近。
白嫩的手指尖,好像碰到了类似丝绒材质的东西。
隔着有些厚的布料,她被带着抚过边缘纹路。
同时间,鼻子里传进去淡淡的木质香味。
男人俯下身体,下巴落在许岁倾细弱肩头,又说,“再猜猜。”
淡粉的唇紧抿,眉头深锁着,是努力思考的样子。
书房里安静得针落可闻,只有清浅的呼吸声音,伴随着窗外的风往里渗进。
过了十几秒,还是摇了摇头,嘴巴委屈地撅起。
季斯晏轻笑了声,握着她的手从顺时针方向开始,勾勒出一个竖着的长方形。
“这样呢?能猜到吗?”
两只食指交叠着擦过绒布,许岁倾思路渐渐清晰。
正当她嘴唇轻启,准备说出心中猜想的同时,“画……”
眼前遮挡落下,宝蓝色丝绒布也随之掀开,铺落到了地面。
闯入视线的,是一张胡桃色的画板和同样色系的架子。
画板四周雕刻着精美的木纹,右下角用艺术体写着她的名字。
Xusuiqing
和妈妈很早便被丢弃到国外置之不理,再没有人管过自己的生日。
都已经忘了,被人珍视到底是什么感觉。
许岁倾心里一酸,泪水忽然蒙住双眼,强忍住感动说出,“画……板。”
她双手绞着,低头不敢直视,害怕被发现可笑的窘迫样子。
季斯晏嗯了声,往前走再转身,看着颤动的眼皮问,“找人定做的,喜不喜欢?”
许岁倾依旧克制着,点了点头。
男人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抬起眼睛,和自己对视。
说话的声音如同和煦春风,一字一句哄道,“岁岁过生日,不可以哭的。”
不争气的眼泪还是夺眶而出,像是决了堤,大颗大颗地簌簌往下掉。
看得季斯晏无奈地笑了笑,许岁倾也跟着弯起唇角。
红着眼眶破涕为笑的样子,实在是可爱至极。
大手覆在脑后,粗粝指腹摩挲眼尾,细致地给她擦去泪水。
眼神交汇间,心里某根弦像是被拉着往外扯,紧绷到几近断裂。
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想用自己的气息强势地把许岁倾包裹,覆盖,吞噬。
但就在鼻尖快要碰到的时候,却倏然停下动作。
水盈盈的眸子里,映出男人俊朗的眉眼,额头上隐忍的青筋脉络若隐若现。
再往下,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硬生生地把那股欲念压了下来。
季斯晏站直身体,手握成拳捂在嘴边轻咳一声后,对着她提醒,“今天太晚了,去睡吧。”
许岁倾稍稍有些愣神地眨了下眼睛,过了几秒才应道,“好。”
她没有马上转身,只是看向面前男人,像是在等待什么到来。
直到再没有任何声音,才迟疑地抬起脚往门口去。
走出书房门,手握上门外把手正要把门关上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