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妮子,你说什么呢!”
周芳姐儿翻了个白眼,“你和爹还真敢想,反正从大伯家拿的银钱也没使我身上,你两净想着周有成,我都想过我!”
“死丫头!那你哥日后高中了,你不也跟着沾光呀,难不成你想嫁泥腿子!”
“那他倒是考呀,我看今年要是考不中了,那我也别嫁了,再等上两三年的,我也成老姑娘了。”
“你你,一个姑娘家说什么呢,不害臊!”
周芳姐儿才不管呢,偏心眼,凭什么他周有成有的她没有,不就是想着有一天自己早晚都要嫁出去。
她最是瞧不上她娘往她舅舅这边扒东西了,有那个银钱还不如给她多做两身漂亮衣裙呢。
周芳姐儿眼珠子转了转,讨好她舅舅还不如讨好她大伯呢,她大伯家有钱,夏天的时候宁哥儿可是个管事的,周有成也说了,这蚊香清凉膏的生意八成是她大伯家的。
而且听村里人说他大伯家里用得都是炭火,乡下人家谁用炭火呀,就是柴都舍不得烧的,那可都是辛辛苦苦从山上打下来的,有钱。
今年还没给她大伯拜年呢,回去了她就去拜年去,往年少不了二三十个铜板呢,这么一想周芳姐儿越发觉得还是她大伯家好,她大伯大方呀!
周芳姐儿在他舅家吃了一顿猪骨头爊菘菜,越发觉得她舅家小气,谁家过年连碟子菜都舍不得炒的。
胡彩云也是气得不行,不仅银钱没借到,就因为年礼拿得少了还被轻视,回去的路上不能得和周芳姐儿絮叨她这些年为胡家做了多少事,到头了连个银子都借不出来。
周芳姐儿懒得听,越发觉得她爹娘还有周有成软饭都吃不明白,要是对她大伯家好上一些,也不会闹成今天这样子。
沈临川在家做了弄了五子棋,围着炭火盆子和周宁一道玩呢,沈临川仗着自己之前玩过把周宁的棋子都快给抠完了,“呀,你的子又要没了。”
周宁也不恼,摸索着鹅卵石慢慢下着,沈临川可算是下了爽,又怕他家夫郎没扣自己的棋子不高兴,又暗中给放了水,周宁眼睛亮了一瞬,“沈临川,我要抠你的棋子了。”
“呦,可以呀,学得挺快的。”
下午闲来无事,两人坐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玩着棋子,雪已经化开,地面微微带着一丝湿意,菜园子那躲在雪窝里的嫩草有的已经冒了头,除夕一过日头是一天比一天暖和,现在羊皮夹袄是穿不上了。
大黄摇着尾巴懒洋洋地晒着太阳,鸡圈里十来只鸡咕咕地低声叫着,骡子也静静得扯着干草在吃。
周大这会儿子不在家出去闲逛去了,村口生了火堆,不少人在那烤火呢,周大在那看人家摇骰子呢。
“周大,今儿怎么没看见临川他两出来呀,初二不该回娘家呀?”
“这呀,临川他大哥说以后过年的时候他家往这边来,说那边爹娘早已没了,这边是两个小家伙的姥爷呢,合该来这边瞧瞧我这个当长辈的。”
周大说着就乐呵了起来,沈家哥嫂那边也太尊重他这个老的了,他心里高兴着呢。
问他这话的是个上了年岁的夫郎,整个大杨树村里就沈临川一个入赘,有点不怀好意地想看笑话呢,没想到反倒被人家秀了一把。
“那按规矩你家哥儿婿年初二也该回一趟娘家,不回不合规矩。”
“临川他哥嫂不也得回娘家那边,初二家里哪里有人,我家没那么多规矩,大家伙都高兴就成了。”
“周大叔说得对,这日子过得顺心就好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人搭了句嘴。
周大心情好着呢,又乐呵呵地看人家摇骰子,没听出来刚那夫郎想看他家笑话。
这会儿都下午半晌了,这村中走娘家的妇人夫郎陆续挎着篮子回来了,有得了好东西的就过来说上两句闲话,不经意地露出从娘家那边带过来的好东西。
胡彩云母女两也回来了,胡彩云篮子空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周芳姐儿看见了人群中身形高大的周大。
她刚拔腿想跑就被胡彩云给拉住了胳膊,“作甚去?那又没有年轻哥儿女娘,你过去和谁说话呀。”
“大伯在那呢,我过去拜个年。”
胡彩云拉住她不许去,“拜什么年呀,你大伯连有成读书都不肯供,分明家中有钱!”
周芳姐儿挣脱了她娘的手跑了过来,“大伯!”
周大一看是周芳姐儿,脸上的笑也没下去,他对小哥儿女娘一向宽容,两家恩怨扯不上周芳姐儿,“芳姐儿,从你外祖家回来了。”
“哎。”周芳姐儿福了福身子,“给大伯拜年了,祝大伯身体安康。”
“哎,好好好。”周大满脸笑容给应了,从袖中拿出一盏小银锭,“咋初一没过来,大伯给你备着压岁钱呢。”
周芳姐儿眼睛亮了,她大伯就是大方,这一出手就是二两银子!
要知道她夏天揉搓蚊香一个多月不过才挣了一两多些,她大伯一出手就是二两银子,还是她大伯好,她舅家那边借五两都是不肯的。
周芳姐儿笑得更开心了,“大伯,我初一出去顽了,又怕大伯你与我家有嫌隙,嫌了我去。”
“怎会,不干你的事。”